科班出身的有那麼多校友,韓昕很羨慕,所以下午給老部隊的老領導打了個電話。
丁海軍也有點想老戰友了,乾脆組了個局。
在聚聚的同時,把韓昕這個小戰友介紹給老戰友。
晚飯安排在一個老戰友開的小飯店,老部隊過去這些年在濱江征的兵不多,現在仍保持聯係的更少,連飯店老板在內隻有四個人,其中一位還是專程從興東趕過來的。
戰友聚會不能不喝酒,不但要喝酒,而且要唱歌!
唱一首,喝一杯。
喝一杯,再唱一首。
有兩位老領導記不得歌詞,乾脆上網搜,捧著手機唱。
韓昕最年輕,又是剛從老部隊調回來的,經常唱的那些歌全記得,幾位老領導老班長每次都讓他這個新兵蛋子來起頭。
喝得很爽,唱得很嗨,聊的也得很儘興。
他正感慨有戰友就是好,六年前轉業到濱江海關緝私分局的苗成宇突然問:“小韓,你剛才說借調到了禁毒支隊,這麼說你現在在肖支手下乾。”
“苗站,您認識肖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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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過幾次交道。”
苗成宇吃了一塊水果,再次提醒:“怎麼又成苗站了,我早就不是副站長,現在是二級警長。”
在座的四個人中,丁海軍跟苗成宇是一批兵,一起考的軍校,後來一個做上了邊防大隊政委,一個做上邊境檢查站的副站長,轉業的時間也僅相隔一年。
飯店老板何俊比他們晚五年,也考上了軍校,隻不過軍校畢業之後直接去了總隊,同樣是副團退役的,沒有要地方政府安置,選擇的自主。
他現在是無官一身輕,不用上班照樣有工資拿,最見不得老戰友嘚瑟,指著苗成宇說:“老苗,三級高級警長就是三級高級警長,非要把‘高級’省掉,看似很謙虛,其實就是在炫耀!”
“我跟你們有什麼好炫耀的?”
“你跟我們當然炫耀不起來,但跟小韓就可以炫耀炫耀了,白襯衫,搞不清楚的以為是少將呢,多牛啊!”
“我跟小韓一樣沒得炫耀,我無官無職,他有職務,他是副中隊長,要是擱我們單位,他能領導我。”
“苗站,您這玩笑開大了,您是緝私局的領導,我們肖支看到您都要敬禮問好!”
“我現在是非領導。”
苗成宇放下叉子,轉身笑道:“老丁,說真的,我太羨慕你了。享受副處級待遇,工資一分不少,早八晚五上下班,還有寒暑假。不像我們三天兩頭加班,隔三差五學習,還有各種考核。”
丁海軍樂了,舉起筷子指指何俊:“照這麼說你更應該羨慕何老板,他不但工資照拿,而且連班都不用上,還能開飯店賺錢!”
“我也羨慕何老板,早知道海關這麼累,我那會兒也應該自主。”
“彆得了便宜不賣乖,海關多好的單位。”
丁海軍示意韓昕幫他們斟滿酒,輕歎道:“要說職務,老魏職務夠高吧,副師職,我們那會兒想都不敢想,結果進去了!”
老魏不是老鄉,而是他倆的同齡兵,他們轉業時老魏是副支隊長,後來提支隊長……
聽到職務最高的戰友居然進去了,苗成宇大吃一驚:“老丁,真的假的,什麼時候的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何俊同樣嚇了一跳,驚問道:“怎麼一點消息沒有,群裡靜悄悄,誰也沒跟我說。”
“這種事怎麼說?”
丁海軍反問一句,感歎道:“我也是從新聞上看到的,副師職啊,能乾到副師容易嗎,真不知道他有不滿足的。”
韓昕聽得暗暗心驚,下意識問:“政委,你說得是魏支嗎?”
“除了他還能有誰,幸虧你小子隻給他開了一年車。如果現在還是他的司機,天知道你小子這會兒在哪兒呢。”
“到底因為什麼事?”
“這我就不知道,也懶得打聽。”
“那現在的支隊長是誰?”
“陳有明。”
“參謀長升官了!”
“他升官你激動個什麼,他又管不了你,更幫了你,你一樣不需要彆人幫。踏踏實實工作,等女朋友畢業了早點成家,多好啊!”
“我沒想過要拉什麼關係,更沒想過升官,就是覺得應該打電話祝賀一下。”
丁海軍正準備開口,苗成宇就瞪了他一眼:“祝賀什麼,陳有明是你的老領導,老魏一樣是你的老領導,難道祝賀老魏進去了?”
韓昕反應過來,苦笑道:“還真是,那這個電話就不打了。”
丁海軍早看出他人回來了,但心並沒有真正回來,伸手拍拍他肩膀:“既然都已經調回來了,就不要再想那麼多。有時間多陪陪女朋友,覺得寂寞就找我們喝喝酒,老苗不一定有時間,何老板天天有時間。”
“對,覺得寂寞就來找我。”
“還有件事,你小子能有今天,關書記幫了大忙,有時間多去向關書記彙報彙報工作。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彩雲公司的人,不懂禮貌,不知道感恩。”
“政委,我知道要感謝,可不知道怎麼開口……”
“打打電話,發發微信,簡單彙報工作,主要彙報生活。東西就不用送了,人家能有今天一樣不容易,感謝歸感謝,感恩歸感恩,但不能害了人家。”
苗成宇好奇地問:“老丁,你是說陳有明人托人找的那個,從孔孟公司轉業回來的政法委副書記?”
“就是那位。”
“級彆相差太大,這事小韓是不太好開口,要不哪天我們三個出麵,代表陳有明幫著感謝下。”
“也行,就當兩個公司搞個聯誼。”
老部隊的老領導們太給力了,有組織的感覺真好!
韓昕正不知道該怎麼感謝,藍豆豆突然打來電話。
三位老領導全是可以信賴的,尤其苗成宇,他擔任檢查站副站長時查獲的毒品真能按噸計算!
韓昕當著他們麵對完暗號,低聲問:“師傅,這麼晚了,什麼事?”
藍豆豆鑽進轎車,急切地說:“半個小時前,馬璐璐班給出入境大隊的趙教打了個電話,說發現有人要運毒入境,要運的毒品還不少。趙教嚇一跳,趕緊給我打電話,這會兒正在向局領導彙報。”
韓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頓時皺起眉頭:“她怎麼會想到舉報的?”
“我問過趙教,趙教說遣送她回去的路上,她曾問王曉慧是不是一定要等三年之後才能合法入境。王曉慧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居然跟她說如果能立功,可能用不著等三年。”
藍豆豆很清楚這件事如果處置不好,不但馬璐璐班會有危險,連提供幫助的周總都會被牽連,想想又無奈地說:“她可能是對我們分局心存感激,也可能是想立功,想早點過來跟丈夫孩子團聚。”
“她要不要命了,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嗎,簡直瞎胡鬨!”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當務之急是怎麼解決,有線索不能不管,可既要管也要保證她的人生安全。”
“她人在境外,怎麼保證,誰敢打這個保票?”
“你這會兒在什麼地方,你先回來。”
“我在市區,我喝了點酒……”
“喝了酒就打車回來,她這會兒很危險,我們不能不當回事。”
“我這就回去,直接回單位。”
韓昕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考慮到鞭長莫及,彆說分局領導,就算市局領導也不一定能處理好這事,乾脆向三位老部隊的老領導坦誠相告。
馬璐璐班在老家那邊的工作生活,是丁海軍托老戰友幫著安排的,聽韓昕這麼一說,氣得臉色鐵青。
“押解嫌疑人還要進行押解前的思想教育呢,說起來你也是個老兵,怎麼連這都想不到?”
“政委,你聽我解釋,我確實沒想到,但主要是我沒真正跟她接觸過。如果接觸,她如果問我,我肯定要交代清楚。”
“真不知道你們分局的人到底是怎麼辦事的,現在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跟老周開口?”
周總既是丁海軍的戰友,一樣是苗成宇的戰友。
想到這事有可能對老戰友造成的影響,苗成宇緊盯著韓昕問:“要是處理不好,如果消息走漏出去,彆說那個女的,恐怕連廠裡的中國管理人員、技術人員的安全都不能保證!”
“我知道,我也很著急。”
“著急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
丁海軍權衡一番,冷冷地說:“你先打車回去,趕緊搞清楚情況,然後給我打電話。”
韓昕苦著臉問:“我對那邊的情況最熟悉,如果局領導問我的意見呢?”
不等丁海軍開口,苗成宇就敲著桌子說:“首先,不能想著繳獲多少毒品,不能想著破大案、立大功,最好把線索移交給陳有明,讓陳有明去查去抓。不然境外毒販肯定會想到消息是從哪兒走漏的,肯定會去找那個女人,甚至找老周的麻煩。”
“聽見沒有,隻能讓陳有明去抓!”丁海軍強調道。
苗成宇深吸口氣,接著道:“其次,那個女人要繼續在老周廠裡乾,不能走,不能躲,不能去彆的地方,不然境外毒販肯定會起疑心。最後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必須跟她交代清楚今後的注意事項,不能再打探,不能再多事!”
“明白。”
“趕緊打車回去吧,我們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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