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治愈係遊戲!
第三眼科醫院和韓非之前進入的所有詭樓都不同,這棟充斥著惡意的建築被完全扭曲,好像是一個盲童幻想出的世界。
一切事物都偏離了原本的樣子,變得可怕嚇人。大部分區域被黑暗籠罩,隻有陰影的邊緣殘留著些許光亮。可當一個人想要靠近那些光時,又會被黑暗無情蹂躪,重新拖回陰影當中。
透過眼科醫院窗戶看到的外景也很特彆,一邊全是朦朦朧朧的血紅,好像布滿了血絲,另一邊是混沌的黑暗,好像隨時會撲出未知的怪物。
窗戶兩邊不同的風景,似乎代表著手術台上兩個孩子不同的視野。
在恨意的幫助下,韓非走過曲折的走廊,來到了三號手術室門口。
和其他房間相比,這間手術室反而是最正常的,它保留了手術室該有的所有醫療器械和設備。至少,表麵上看是這樣的。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手術室內傳出,正遭受痛苦和折磨的靈魂,在不斷求饒,可惜沒有任何人願意去幫它。
神靈的雙眼滴落了鮮血,高誠似乎對手術室裡的慘叫聲很熟悉,他的情緒甚至影響到了韓非。
“難道手術台上的不是高興?”韓非進入手術室當中,他每向前邁出一步,周圍的所有東西都會放大一次,在那些冰冷的器械麵前,他顯得弱小,這好像是高興曾經的視角。
眼前的世界對韓非充滿了惡意,所有東西都想要殺死他,若沒有數位恨意保護,他根本不可能毫發無傷的走到這裡。
掀開手術室最內部隔間的門簾,韓非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對年邁的盲人夫妻被捆綁在手術台上,他們的身體和整棟建築長在了一起,周圍異化成怪物的醫療器械全部在自動運行,不斷將各種各樣恐怖可怕的東西,塞進那對盲人夫妻的眼眶。
大災發生後,這家眼科醫院依舊在正常營業,隻不過醫院內部的病人隻有兩個,那就是高興的養父母。
不間斷的眼科手術,不間斷的更換著童孔和眼眸。
慘叫在耳邊響起,血液凝固在臉上,他們心中的恨意和恐懼被抽取,源源不斷的注入眼科醫院地下。
“是他的父母嗎?”
高誠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太深的印象,他一直都和高興的親生父母生活在一起,而與盲人夫妻生活在一起的高興,又徹底變成了一個怪物,心裡無比憎恨著這對竊取了自己命運的小偷。
來到手術台旁邊,韓非朝著盲人夫妻的眼眶中看去,他們的眼眸裡沒有光亮,藏著無儘的汙垢和罪惡。
高興把盲人夫妻的眼眸當做了自己丟棄廢料和毒物的垃圾場,將養父母的眼睛改造成了囚禁敵人的監牢。
“那家夥真是個瘋子。”
韓非都不知道一個人究竟要有多變態,才能想出這樣一種“贖罪”的方式。
拿出往生屠刀,韓非斬斷了盲人夫妻身上的束縛帶,他剛要朝兩人伸手,原本正在痛苦哀嚎的夫妻兩個卻忽然扭過了頭。
他們沒有眼睛,黑漆漆的眼眶盯著韓非所在的方向,既嚇人,又可憐。
“高誠?”盲人母親好像知道來的人是誰,她眼角流出了血淚,盲人父親也默認了高誠這個名字,這個彆人家父母給自己家孩子起的名字。
“快走,不要來這裡,不要靠近我們。”盲人母親的聲音在顫抖,她覺得自己是個很可悲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長什麼樣子。
“我來救你們出去。”韓非朝盲人夫妻伸手,可指尖還沒觸碰到對方,那夫妻兩人的身體便開始溶解。
冰冷的手術台向下塌陷,就算解開了束縛帶,盲人夫妻倆依舊沒有離開手術台。
“你們……”韓非明白了一件事,盲人夫妻不是被高興強製關在這裡的,哪怕給了他們自由,他們依舊會選擇留在這裡接受高興的折磨。
“不需要你救,走吧,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盲人父親開口了,他沒什麼文化,身體也畸形醜陋:“我們做過太多的錯事,我們毀掉了自己最愛的孩子,我們罪無可恕,受到的所有懲罰都是應該的。”
在盲人夫妻的主動配合下,兩個手術台不斷塌陷,好像兩個幽深的眼眶,又仿佛是兩口深不見底的井。
盲人夫妻的身體隨著手術台一起下沉,占據了神靈雙眼的高誠想要強行改變規則,血紅色的目光注視著手術台,照亮了第三眼科醫院地下。
壞死的黑色血管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那些血管紮根在一個個怪物身上。
高興悲慘的人生當中,有很多欺負過他的人,當他在夢的誘導下成為不可言說之後,所有曾欺辱過他的人都迎來了最歇斯底裡的報複。
第三眼科醫院就是這樣一個懲罰“罪人”的監牢,醫院地下沒有一個人還能夠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樣。因為他們高興才會變得不人不鬼,可以說高興最後能夠成為不可言說,地下囚禁的每一道靈魂都有責任。
雪崩到來,高興將所有在自己生命中飛舞過的雪花全部囚禁,他喪心病狂、泯滅人性,他要把所有對他的謾罵都變為現實。既然很多人說他是個豬狗不如的野種,那他就乾脆拋棄做人的準則,讓那些嘲笑譏諷他的人看清楚,什麼才是真正的野獸。
高興很變態,他壞的徹底,絲毫不加掩飾,他不屑於像蝴蝶那樣偽裝,他就是要成為所有人都懼怕的鬼,讓惡意充斥這個糟糕的世界。
壞死的黑色血管源源不斷從那些怪物身上抽取血液,灌入汙穢,把它們變成臃腫醜陋的畸形。
隨著手術台塌陷入醫院地下深處,第三眼科醫院真正的樣子展現了出來。
醫院地下無數壞死的黑色血管糾纏在一起,組成了兩個巨大的眼眶,盲人父母就躺在眼眶中央,所有人都無法離開,他們將永遠體會失去的痛苦。
恨意從每一個怪物身上冒出,順著黑色的血管,彙聚在那對盲人夫妻身上。
帶著對高興的內疚和懊悔,兩人的身體被撕裂,血水在“眼窩”中蔓延,在醫院地下形成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眸。
生前高興是盲人父母的眼睛,死後這對夫妻願意成為高興的眼睛。
所有惡意和罪行都隱藏在這雙血色眼眸之下,被血眼注視的人,心底的欲望和醜惡會被釋放,如果沒有極強的意誌力,在對視的第一秒鐘就會被操控。
“我能理解你們的做法,世界上如果說還有人願意和高興站在一起,那應該就是你們夫妻兩個。”韓非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兩枚義眼:“我隻是很好奇一件事,高誠最終使用了高興的眼睛嗎?一個雙眼失明的盲童,怎麼可能成為新滬三大犯罪組織的創建者?”
韓非的問題沒有人回答,盲人夫妻化作的血色童孔對韓非產生了殺意。
“或許我們都可以有一個更好的結局。”
在數位恨意的配合下,韓非的極惡世界將第三眼科醫院包裹,他看向了神靈的雙眼:“高誠,這是你和你親生父母之間的事情,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處理吧。”
深海水族館下的神靈雙眼和盲人父母獻祭自己形成的血色童孔望著彼此,此時的醫院內部,所有場景都被分割成了兩部分。
一半血紅,一半幽暗;一半懊悔,一半絕望;一半是父母的堅持,一半是神靈的猶豫。
沒有乾涉兩位頂級恨意之間的戰鬥,韓非在恨意的保護下,深入第三眼科醫院地下。
被困在壞死血管裡的每一個怪物,都代表著高興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記憶,從血管旁邊走過,就好像在閱讀高興悲慘的一生。
他從出生就沒享受過任何關愛,因為盲人父母受到同齡人的欺負和排擠,被毆打謾罵也無人為他出頭,回到家還要裝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不讓父母擔心。
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改變不了,人最可悲的地方就在於,明明知道不幸會發生,還要硬著頭皮去接受。
在那條舊街上,他們家接受著彆人的施舍,他的尊嚴一文不值,總是被反複踐踏。哪怕是被辱罵欺負了,可能還要跟著父母一起,向彆人的父母道歉。
活著是一件從未讓他感到愉快的事情,他唯一的期盼就是長大。周圍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壓抑,他想要逃離這裡,可盲人父母又好像兩條鎖鏈,既是他的牽掛,也是他的束縛,將他困在滿是腐爛臭味的老街。
韓非通過那些怪物,看到了高興小時候經曆的一件件事情,扭曲悲慘的童年是讓高興成為變態殺人魔的關鍵。
不斷深入,韓非一直走到了醫院地下最深處,他在壞死血管中央看見了一位醫生。
“被關在最下麵,你難道就是當初給高興和高誠做換眼手術的醫生?”韓非斬斷了醫生身上的畸形血管,將其從汙穢中拽出。
“換眼手術不可能成功的,我早就說過了……”醫生的雙眼被挖走,他也不知道是誰過來,隻是顫顫巍巍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