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治愈係遊戲!
瞎眼男孩哆哆嗦嗦的向後爬,直到後背碰到桌子燭台才停下。
燃燒的蠟燭從桌邊滾落,滾燙的蠟油快要滴到他臉上時,三號伸手擋在了他頭頂。
「回答我的問題。」
三號沒有感覺到痛,他平凡普通的麵容距離男孩很近,現在無論男孩做什麼,都不可能在他的眼皮下逃走。
「啊、啊......」男孩支支吾吾,伸手朝嗓子裡扣動,三號掰開男孩的嘴巴才發現,他的牙齒後半部分連接著一個能夠堵住咽喉的鐵塊。
在這「希望藥店」裡工作的小孩,不需要眼睛和嘴巴,他們就算聽到了「老板」的指令,也無法泄露出秘密。
取下鐵塊,男孩趴在地上大口喘息,他恢複力氣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爬向中年男人的屍體,撿起那把刀又狠狠刺入對方的胸口。
報複完了對方,他還用手撫摸中年男人的傷口,以這種方式來「欣賞」自己的「作品」。
吐出嘴裡的血水,男孩扔掉刀具,他茫然的站在泥塑前麵:「我叫做心,那一批被騙來的九個孩子,隻有我活了下來。」
似乎是因為好久沒有說話,他的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我的父母和弟弟都是逃難到新城的幸存者,我們本以為這裡是天堂,可紮根之後才發現這裡隻是一部分人的天堂。」
「父親和母親生活的小心翼翼,我經常看不起他們,以前隻覺得他丟人現眼,現在才知道我是一個多麼可惡的壞孩子。為了我和弟弟能夠進入中城區,他們一起去被鬼怪占據的建築裡偷詛咒物。」
「一次僥幸的成功並不能代表什麼,他們在某個早上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安排幸存者外出拾荒的護衛隊成員知道了我家的情況,鑒於我父母做出的貢獻,那位副隊長將我們接進了中城區。」
「不過想象中美好的生活並未開始,他將我和弟弟賣給了「商店',在「商店」失去價值後,我們又被賣進了「藥店'。」
「我的雙眼就是在藥店裡失去的,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們也都看到了,我成為了藥店的夥計,負責在漆黑的地窟裡準備祭祀儀式需要的祭品。」
男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流暢,就算遭遇了如此恐怖的事情,他還是沒有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你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我。」三號擦去手背上凝固的蠟油,然後五指鎖住男孩脖頸:「你做過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我最後悔的是沒有在幾年前的那個早上,攔下我的父母,如果他們還在,後麵的悲劇應該都不會發生。」男孩一點要掙紮的意思都沒有,他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你確定嗎?」三號又重新問了一遍,似乎這個問題非常關鍵。
「當然。」男孩費勁的點了點頭。
見他如此肯定,三號從口袋裡翻出了那本筆記:「你後悔沒有攔下自己的父母,卻不後悔自己一直讓他們難過?不後悔將弟弟賣給護衛隊的商人?不後悔把靈魂獻祭給藥店的邪神?不後悔為了在藥店活下去,親手殺死了其他八個小孩?」
三號每說一句話,男孩的臉色都會變得鐵青一分,他以為中年男人死透後,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就沒有人知道,沒想到三號和二號將一切都調查的清清楚楚。
「你越是努力的掙紮,命運就越會將你引入更加黑暗的地方,你就是最可憐、最卑劣、最絕望、最不值得同情的小孩。」三號合上了筆記,扭頭朝二號說道:「我們找到了。」
「沒錯,這個小孩的命運我看不清楚,在神龕記憶世界裡,隻有和高興有關的人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二號的手觸碰到了男孩的眼眶,男孩身上無形
的鎖鏈全部斷裂,他原本的命運軌跡被二號強行改變。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承認自己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但那隻是因為我想要活下去!你們這些生活在陽光下的少爺又怎麼可能懂得外城區流浪兒的生活?」瞎眼男孩被戳穿,情緒變得激動了起來。
「我們是生活在陽光下的孩子?」三號和二號都笑了起來:「試驗室內的模擬太陽確實很耀眼,幾乎每個孩子的眼眸都被灼傷過。」
「我真的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會盯上我,我對你們來說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我的器官被他們偷走,身體被改造,隻能勉強苟活在地下,我已經付出了全部,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嗎?」
「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吧?」三號扭斷了男孩畸形的雙腿,把他的腳從黑色大鎖中拽出,然後又重新堵住了瞎眼男孩的嘴巴,將其捆綁好後裝進了麻袋裡。
單手拖著麻袋,三號背起二號,走出藥店。
周圍的人好像完全看不見他們,誰也沒有站出來阻攔,他們穿過漆黑的小巷,走進擁擠的夜市,在喧囂的叫賣聲中遠去。
「通知其他人,高興的分魂已經找到,讓他們全部到預定地點集合。」
一個從二號旁邊路過的護衛隊成員,聽到二號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的聲音後,眼神慢慢發生了變化,他短暫猶豫之後,立刻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狂奔。
十幾分鐘後,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三號拖著麻袋來到了中城區和內城區交界處。
在他們進入內城區百米範圍之內時,兩個護衛隊成員親自為他們打開了內城區的偏門。
一切都好像是安排好的那樣,沿途的護衛隊成員眼神都很奇怪,麻木失神,仿佛***控的木偶。
直到後麵換班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才逐漸恢複,隻不過三號和二號早已經進入了戒備森嚴的內城區。
「好了,這裡已經沒你們的事情了。」二號朝著領路的兩位護衛隊成員說道,那兩人聽完之後,竟然全部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毫不猶豫朝著對方胸膛刺去。
「咳咳!」三號咳嗽了一聲,那兩位護衛隊成員才停下動作,他們茫然轉身離開了。
「所有人都會死,何必多此一舉?」光聽二號的聲音,根本判斷不出他說話時的心情。
「沒什麼理由,我就是下意識那麼去做的。」三號平凡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人生當中,很多瞬間,都是隨手去做的,我覺得也正是這些無意識的行為才構成了擁有無數支流的命運。」
「失敗者的狡辯罷了,他們總會把一切原因怪罪給命運,我不希望你也成為這樣的人。」二號對三號的態度和對其他孩子的態度完全不同,在他的眼中,似乎隻有一號和三號是和他平等存在的。
這種平等沒有任何特殊的意義,僅僅代表著在二號看來,一號和三號不是被保護的對象,他們是要挺身而出去保護其他孩子的人。
「我對掌控命運沒有任何想法,我隻是不想自己再被改變。」
聽到三號這麼說,二號沒有再開口,三號的人格能力很特殊,他的那句話好像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內城區明顯要比中城區更加的繁華、整潔,幾乎所有以前人類社會生產出的東西都可以在這裡找到,希望新城的內城區才是人類社會最後的種子,至少在這裡居住的人是這麼認為的。
一路走到乾淨整潔的道路儘頭,在寸土寸金的內城區裡,二號麵前的這棟獨立建築還附帶有一個麵積不小的花園。
在開滿鮮花的院落儘頭,掛著希望製藥總店的廣告牌。「我也想要救很多的人,可是值得嗎?」
三號進入建築當中,其他
孩子正在打掃血跡,他們將所有綻放的花朵全部用黑布蒙上,吹滅了藥店裡的所有蠟燭。
「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四號指著擺在總店中心的泥塑:「把這神像從地窖裡搬出可花了我不少力氣。」
「辛苦了。」二號點了點頭,他示意三號將那瞎眼男孩放出。
雙眼被挖去,身體嚴重畸形的男孩趴在地上,他無助的嗚咽著,任誰看都會覺得非常可憐。
「就是這個小孩嗎?他看起來確實挺慘的。」四號走到小孩旁邊,雙眉皺起:「不過他的身上沒有一絲死意,他本身有強烈的求生欲,如果我們不插手的話,他應該可以一直這樣淒慘的活下去。」
「命運已經被我改變,讓一號過來吧,按照原定計劃動手。」二號好像沒有普通人那麼複雜的情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能夠改寫命運。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趴在地上的瞎眼男孩突然開口,他吐出了嘴裡的鐵塊,還有兩顆牙齒。
瞎眼男孩並不像表麵上那麼老實,他從未放棄過逃出藥店,為了能夠順利開口,他很早就偷偷將自己的牙齒砸活。
「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提前殺掉你,讓周圍所有的恨意陷入瘋狂,打亂你們血祭的步驟,替你接受所有的祭品。」
「你這個瘋子!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恨意和血祭!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瞎眼男孩從未像現在這樣絕望過,二號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感。
「彆再掙紮了,高興。」二號說出高興這個名字後,瞎眼男孩黑漆漆的眼眶裡已經壞死的爛肉轉動了一下,隨後血液流出,他痛苦的捂著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我從來沒有做過那些事情!我隻是想要活著!我隻是想要和其他人一樣好好活下去!」
眼眶裡的壞肉出現了一條裂縫,他五指用力抓著地上的泥土,想要站起。
「在現實當中,你應該也度過了這樣一天,憤怒和恐懼折磨著心智,承受著撕心裂肺的痛苦,不甘向命運屈服,哪怕最後變成一個人見人怕的怪物。」一號推開了門,從泥塑背後走出,他高大的身軀帶給所有孩子安心的感覺。
見一號出現,二號也稍微鬆了口氣。
「我什麼也沒有!我不像你們這些怪胎一樣生來便擁有人格!我隻是想要活著而已!我做錯了什麼嗎!」。血液順著眼眶滑落,壞肉被慢慢撕開,兩顆發臭的漆黑瞳孔在翻動。
「被你殺死的那些人,他們做錯了什麼嗎?」一號抬起了手臂,在那瞬間,希望新城內部隱藏的所有無臉泥塑全部開始顫動,一條條無形的鎖鏈纏繞在了一號的手腕上。
那些命運鎖鏈和二號之前使用的很相似,隻是它們完全是由亡魂構成,上麵還流淌著汙血。
「當多數人的命運可以被少數人決定的時候,那命運本身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打破它。」拖拽著所有亡魂鎖鏈,一號的信念彙聚在右拳之上,一點點靠近男孩的雙眼。
「無畏人格?」隨著瞳孔徹底在壞肉中睜開,男孩的嘴裡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命運鎖鏈緊緊束縛著一號的手臂,鎖鏈另一端的所有泥塑上竟然都開始出現裂痕!
「無畏隻是向奇跡邁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