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權?”
“神靈的家人?那偽神戶口本上不是隻剩下自己了嗎?”
韓非和惡之魂一起看向墨先生,被兩人這樣盯著,墨先生有種窒息的感覺,他趕緊解釋道:“眼珠中蘊含著神性,這白發老人是被神靈認可的‘家人’,殺他就等於正麵挑戰神靈。”
“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些?”
“極權是樓內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你應該還記得舞者吧?他曾經就是上五十層的一位極權,在奉獻出自己的一切之後,他和花匠趁著神靈陷入沉睡時,逃了出來。”墨先生又透漏給韓非一個秘密。
“舞者曾是極權?”
“神靈的一生殺過無數人,害怕他、畏懼他、想要殺他的人有很多,但幫助過他的人卻很少。據舞者所說,所有極權都是在神靈生命當中曾幫過他的人,這種幫助必須是那種不求回報、沒有任何利益關聯的幫助才行。”墨先生察覺老人的頭顱在不斷流血,急的連連擺手:“總之,先不要殺他,那眼珠代表著神靈。”
“我用各種手段拷問過他,可他死都不肯說出神靈的秘密,原來問題是出在這枚眼珠上。”惡之魂好像終於想明白了,他單手將老人提起,全身的命運絲線朝著老人的頭顱湧去!
“你要乾什麼!”墨先生已經看傻了。
“我想吃掉神的眼睛,窺探神的命運。”血肉殘肢構成的身體朝著兩邊擴張,惡之魂抽調所有力量,嘴角一點點撕裂,準備把那顆眼珠吞進肚子當中。
“瘋了,伱真是瘋了!”墨先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他抓住韓非的衣服,希望韓非能夠阻止惡之魂,可韓非現在的表情卻是一臉的期待。
神又怎麼樣?隻允許他把人們當做花朵培植,不允許人來吃掉他的眼睛?
數不清楚的命運絲線紮根進老人的頭顱,一步步推進,切斷了眼珠和外界的聯係。
那老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開始劇烈掙紮,早有準備的惡之魂直接讓血肉蔓延到了老人身上,把對方的身體和院長的身體融合在一起。
“你跑不掉的,讓我嘗嘗神靈的血肉!”
刺耳的慘叫聲響起,那深嵌在老人頭顱中的血色眼睛被命運絲線一點點拽出。
黑雨越下越大,狂風席卷,雷聲轟鳴,摩天大樓在輕微顫抖。
那枚特殊的眼珠散發出血色的光,其中蘊含的恐怖殺意輕鬆斬斷了靠近的命運絲線,但惡之魂也不是什麼善茬,一根命運絲線斷裂後,十根絲線就會瞬間補上,他今天鐵了心要把蘊含神性的眼珠吃掉,品嘗一下不可言說的味道。
傾儘全力,調動樓內內所有命運之繩,惡之魂依舊無法把那枚眼珠從老人頭顱上完全剝離出來。
“讓我試下。”韓非勉強支撐身體,取出往生屠刀,他將人性的刀鋒催動到極致,對準老人頭顱和眼珠連接的地方斬去!
在往生屠刀和命運絲線的配合之下,那枚特殊的眼睛終於被挖下!
眼珠離開老人頭顱後,內部散發出無窮威壓,血色朝著四周輻射,大樓內所有東西都無條件屈服於血色,一旦讓血光散開,後果不堪設想。
惡之魂心裡也很清楚,他沒有任何猶豫,一口將神靈的眼睛吞進了肚子裡!
“極權是神靈留在大樓內的監管者,他們是神靈留在樓內的眼睛,你如果隻是殺了他也就算了,吞吃神眼,你會被神靈標記一輩子,不死不休。”墨先生麵容苦澀,他很後悔自己和這幫人扯上了關係。
吃掉神眼後,惡之魂就開始借助二號大腦碎片遺留的能力,嘗試將其消化。
二號和摩天大樓的主人雖然都是不可言說,但院長繼承了二號大腦的部分能力,神靈遺留在老人頭顱中的眼珠隻是蘊含了一段意誌。
估計神靈也想不到,有人敢進入摩天大樓內部,挖走他的“眼睛”吃掉。
樓外的暴雨變得更加猛烈,沒人知道神靈什麼時候蘇醒,惡之魂現在已經顧不上去考慮哪些東西了。他好像瘋了般,不惜一切代價將積攢的命運絲線砸入神靈的眼珠。
“讓我吃掉你,吃掉你,吃掉你!”
惡之魂身上的血肉開始解體,他不再有任何防禦,聚集所有惡徒的命運刺向那枚眼珠。
如果不能把它吞掉,那就會被對方吞掉,這遊戲危險卻又公平。
不留後路的對耗當中,沒有外援的神靈眼珠逐漸落入下風,一道道裂縫出現。
在一聲讓靈魂震顫的怒吼聲中,眼珠破碎,其中蘊含的神靈意誌被無數命運絲線穿透。
不同的人,命運絲線也不相同,可在眼珠破碎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命運全部被染成了血紅色。
一根根絲線仿佛整座城無數生靈走過的路,他們在黑暗中交彙,編織出了一幅無比震撼的未來。
“新滬城區被毀!那些遊戲倉全部變成了棺材!他的目標是《完美人生》!”
血肉炸開,黑暗中的未來在韓非眼前破碎。
“傅生建造《完美人生》是想要把淺層世界打造成一座超級樂園,用人世間的正麵情緒去消融深層世界的痛苦,但現在花園主人和夢的意誌,甚至可能還有其他不可言說,他們想要利用淺層世界作為踏板,反過來去影響現實。”
一股寒意從韓非背後冒出,他一直把三大犯罪組織當做純粹的變態殺人狂俱樂部,他們真正的目標被完美隱藏了起來。
所有殺戮和混亂都是為了最後一步做準備,說不定現在某些“臟東西”已經潛入了永生製藥和深空科技。
“怪不得大樓內鬨成這樣,神靈都沒有蘇醒,他在現實中的布局可能已經非常接近成功!”
院長快要潰爛的軀體迅速開始重組,惡之魂也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一旦花園主人成功,死的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人了。
“傅生死透了,厲雪的老師可能也遇害了,新滬曾經最勇敢的人相繼離開,也難怪這些鬼怪敢出來撒野。”惡之魂看向韓非:“不過話說回來,給你大腦碎片的那個朋友真厲害,他會不會計算到了一切,看到了未來?所以才故意把碎裂的腦子放在這裡等你?”
“你是說孤兒院裡的二號孩子嗎?”韓非仰頭望著自己的惡之魂。
“我是想要告訴你,你不是一個人在對抗他們。”惡之魂的眼神殘酷又血腥,他笑的很是開心。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吧?你還真把自己當善魂了?”韓非把所有人叫到了一起,他準備立刻退出遊戲,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警方:“我走之後,你們就留在二十五層,守在這裡,等我回來!”
安排好之後,韓非找了一個安全的房間,按下了遊戲退出鍵。
血色覆蓋一切,在這血色空間當中,隻有韓非和鬼門後麵跑出的血影可以移動。
那血影本來好像還有其他的想法,但看到韓非的背後之後,又老實的呆在了原地
微微扭動頭顱,韓非還是沒有看清楚那個站在自己身後的血人,他隻是感覺對方和自己的身體不再是背靠著背,而是已經有了融合的征兆。
“那個血淋淋的、一直站在我身後的人,就是狂笑吧?”
雙眼睜開,刺痛從全身各處傳來,韓非一把推開遊戲倉的門,蹣跚著走向冰箱。
他一邊進食,一邊讓自己儘快平靜下來。
等身體上的痛苦稍微有所減輕之後,他立刻拿出手機撥打了厲雪的電話。
平時隻響幾下就會被接通的電話,這次卻隻有漫長的忙音。
“出事了?”
穿上衣服,韓非跑出家門,他在路上不斷撥打電話,但是卻無人接聽。
打車趕往市分局,韓非向值班人員說明來意之後,對方也不太清楚。
問了很多人,最後還是檔案室的管理員出來見了韓非一麵。他告訴韓非,厲雪的老師在他離開後沒多久就暈倒了,那位老人身體多器官衰竭,就好像是原本硬撐著一口氣的人,突然間沒有了遺憾和牽掛。
在韓非的強烈要求下,管理員找人把韓非送到了新滬最好的醫院。
穿過警方嚴密把守的長廊後,韓非被帶到了一間病房外麵,厲雪和她的兩位師兄都在這裡。
“厲雪,你老師怎麼樣了?”
“不太樂觀。”一直以來乾練果敢的厲雪,第一次露出那種驚惶無措的表情。
“我能進去看看嗎?”韓非站在病房門外,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戶朝屋內看去。
厲雪的老師好像睡著了一樣,他緊閉雙眼,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