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琉璃貓將桌上的歌詞重新放回書包,她端坐在韓非對麵。
“好好玩《完美人生》這款遊戲,利用自己的天賦,努力變強。”韓非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準備起身離開。
“可我的天賦隻有一個夢遊,我實在不知道這個天賦到底有什麼用處?我在遊戲裡好像還沒有觸發過這個天賦。”
“任何天賦都是有用的,都對應著某些隱藏的職業,另外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韓非指了指琉璃貓和老人的合照:“《完美人生》當中有很多NPC都是根據活人的記憶和數字遺產構建出來的,這也是永生製藥以前會瘋狂收集公民數據,購買大量數字遺產的原因。”
“你是說在現實裡死去的人,會在數字虛擬世界出現?”
“沒錯。”韓非看著合照裡的老人:“照顧過你的那位老太太,曾是永生製藥的員工,她既然能夠參與到這個計劃當中,成為三十一個孩子的監護人之一,那說明她在公司裡也不是普通職員。還有另外一個細節,她死後把自己的大腦和所有數字遺產都捐給了永生製藥,並且花費大價錢為你購買了遊戲倉,說明她想要你去玩《完美人生》這個遊戲,而且她的目的絕不是簡簡單單讓你在遊戲中找到缺失的幸福。”
琉璃貓陷入了沉思,她回想著老人去世前說過的每一句話。
“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做出了選擇,比起公司的試驗,她更想要保護你。好好在那個遊戲裡探索吧,說不定你能找到她留給你的東西。”韓非示意琉璃貓將合照收好,他們一起走出了飯館。
在琉璃貓的邀請下,韓非也去了一趟她的家,看到了她和老人生活的種種痕跡。
“永生製藥是一個龐然大物,沒有哪一個人能夠單獨對抗他們,老太太應該是把某些東西藏在了他們找不到的地方。”韓非站在小屋裡,房間處處都布置的十分溫馨,能看得出來老人無比疼愛琉璃貓。
“現在,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老太太的人,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在遊戲當中找到她留給你的東西。”
確定琉璃貓精神狀態徹底穩定下來後,韓非和她交換了聯係方式,然後才離開。
網絡上此時關於他用歌聲救人的視頻已經傳的到處都是,韓非如果和琉璃貓在一起呆的時間太久,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解,他其實是一個非常懂得把握距離的人。
“除了黃贏之外,能在那黑夜裡幫助我的朋友又多了一個。”
曆經深層世界的磨煉,韓非現在看人特彆準,他能感覺的出琉璃貓完全信任他,隻不過那份信任當中參雜著一絲害怕。
“我好像也沒對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她為什麼要害怕我?”
說實話,韓非也挺羨慕琉璃貓的,至少曾經還有一位老太太悉心照顧過她,給了她一點溫暖,韓非自己什麼都沒有,一直非常努力的生活,一直不斷失敗,直到進入深層世界。
“希望琉璃貓能在遊戲當中有所收獲吧。”
沒有乘車,韓非曬著太陽,步行朝百香閣走去。
在深層世界呆的久了,他現在覺得能夠正常曬太陽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提前趕到百香閣,韓非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拿出手機開始學習《意識的認知》和《教育與腦神經科學》。
晚上快七點的時候,張導和李總才一起進入飯店,他們根本沒看見韓非,直接乘坐電梯去了高層包廂。
為了能儘快趕回家打遊戲,韓非也沒耽擱,跟著他們就上樓了。
推開包廂門,屋內除了張導和李總外,夏依瀾也在,她旁邊還坐著另外三位年輕演員以及兩位編劇。
“隨便坐,咱們今天聊的隨意一點。”李總首先走向韓非:“上次實在對不住,武威那人一喝完酒,腦子就不清醒。我已經罰過他了,等他傷好了,會親自過來給你道歉。”
李總的話可以說是給足了韓非麵子,還委婉的點出了武威雖然受傷,但仍願意主動和解。
“其實不怪他,主要是我平時跟警方一起追查重案,習慣了,所以一不小心下手有點重。”韓非說話也很客氣,不過細品一下就能發現,他壓根不在乎這些,娛樂圈的事情他不想摻和,跟警方一起破案才是他熱衷的事情。
“怪不得你的演技能甩同齡人一大截,就你身上這種氣質,他們都學不來。”李總邀請韓非坐在自己身邊,夏依瀾也走過來,坐在了韓非另一邊。
“諸位稍等一下,還有一位客人沒到。”李總剛說完,包廂門就被推開,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穿著一身黑衣服的男人進入屋內。
“怎麼人這麼多?李總,這可跟之前商量的不太一樣。”男人皺著眉,進入屋內後就站在原地,說話也絲毫不給李總麵子。
“都是自己人,他們全都是這部片子的主要演員。”李總讓服務員把門關上,然後讓他們不要再進來打擾了。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李總起身將黑衣男人拉到自己身邊:“這位是新滬二十年前最出名的整形……”
“不用介紹了!”黑衣男人擺了下手:“你們這裡人太多,我說完那些事情後就走。”
李總說話被打斷,他也不生氣,然而將男人請到了座位上。
將麵前的酒杯推開,男人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金屬瓶子,他似乎從來不喝外麵的飲料和酒水。
“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老樣子。”
李總搖了搖頭,正要坐下,黑衣男人突然又開口了:“讓他坐在我旁邊。”
“我?”韓非有些莫名其妙,他根本不認識這個黑衣人,但對方卻執意要跟他坐在一起。
李總臉上露出苦笑,有些無奈的看向韓非。
說實話韓非自己也挺好奇的,他直接拿著筷子跟李總交換了座位。
此時黑衣男人左邊是張導,右邊是韓非,正麵對坐著的是夏依瀾。
取下口罩,黑衣男人露出了自己的嘴巴,他左側嘴角有一道猙獰的傷疤,疤痕幾乎要扯裂他的半張臉。
看到他這樣子,那三名年輕演員都被嚇了一跳。
“害怕嗎?害怕就不要聽了,我下麵說的事情會更嚇人。”黑衣男人臉色很差,他狠狠的瞪著那三個年輕演員:“在說之前,我最後警告你們一次,我堅決反對你們把這件事排成電影,因為這不是什麼怪談,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你們幾個作為主演,很有可能也會被纏上,就像幾年前不信邪死掉的那些人一樣。”
“你就彆嚇唬他們了,這世界上沒有比缺錢更讓我覺得恐怖的東西。”李總打了個圓場:“我相信大家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嗬嗬,等你們真的見到了,可彆說我沒提醒過你們。”黑衣男人說完後,又掃了一眼夏依瀾,那個美的有些不正常的女人,今天臉色很差。
“我還巴不得見到她呢,真實點好,現在觀眾就喜歡最真實的。”
李總開了個玩笑,旁邊的編劇也很有眼色:“我們今天不是要討論劇本嗎?彆把氣氛搞得這麼嚴肅。”
所有人都圍坐在了桌邊,黑衣男人歎了一口氣,終於講出了多年前發生的一件事情。
“我以前是一名醫生,大概二十多年前,那時候各種生物技術出現,我當時很敏銳的發現部分技術可以用來改變人的外貌。不管什麼時代,追求美都是人的天性,所以我就從醫院辭職,跟人合作經營整形醫院。”
“跟我有一樣想法的人很多,所以當時的整形醫院如雨後春筍,到處都是,圈子也非常混亂,有些黑診所甚至害死過人,但這些都無法阻擋人們對變美的渴望。設想一下,你一直被身高困擾,受過無數的歧視,但忽然有人告訴你,隻需要一點錢就能幫助你增高,還沒有後遺症,你會不會心動?”
“也許大部分人能抵製住這種誘惑,但十個人裡隻要有一個人心動,就足夠我們吃飽了。”
“除了增高之外,還有更多的技術,我們可以滿足你幾乎所有的要求,隻要你能付得起錢。”
“或許你們想象不出來,人可以像捏遊戲人物一樣,改變自己的身體。”
“在技術的支持下,我們能夠做到的遠比我們想象的多。部分黑診所開始進行更加瘋狂的嘗試,為了爭奪客戶,他們都想要製作出一個真正完美的人來充當廣告。”
黑衣男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打開自己麵前的金屬瓶子,一股濃濃的藥味從瓶裡飄出,但男人就好像聞不到那股刺鼻的氣味一樣,拿起瓶子灌了兩口。
“每個人對美的定義都不相同,所以完美的人本身就是一個悖論,但有一家醫院卻製作出了一個真正接近完美的人。”
“她的那種美就好像漩渦一般,能夠輕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每個人看到她都會不自覺得感歎一聲好美。”
“這個女人是真實存在的,但她那近乎完美的臉龐和身體隻堅持了一個星期。”
“從拆除所有繃帶的第八天開始,她的身體就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異常反應,她那張完美的臉,也慢慢開裂,變成了一張碎臉。”
“女人無法接受這些,她覺得是有人在害她,有人想要奪走她的臉。”
“她開始不斷的手術,想要將碎掉的臉重新拚合在一起,但手術也無法幫助她複原,她變成了一個發瘋的怪物,最後死在了手術台上。”
黑衣男人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盯著夏依瀾。
“沒人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關於她的資料也被封存,但很多整容機構將她以前的麵容拍攝了下來,把她那張隻保留了七天的臉,稱之為最接近完美的臉。”
“後來又有一些女人想要按照那張臉去整形,這時候真正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所有按照那張臉去整容的人,或者說在整容時參考過那張臉的人,她們的臉都會慢慢碎裂,會在深夜的臥室找到一塊一塊的臉頰。”
“啪!”
夏依瀾身邊的酒杯被她不小心碰掉,紅酒好像鮮血一般灑了一地,那些明晃晃的玻璃碎片上映照著夏依瀾的臉。
“先彆急著叫人打掃,聽我說完。”黑衣男人又喝了一口水瓶裡的藥:“某家製藥公司,一直在探索人的極限,他們想要製造出完美的肉體和完美的靈魂,據說他們在某些試驗當中也參考了那張碎片。對了,我還聽說,最開始製造出那個完美女人的整形醫院就隸屬於那家製藥公司。”
夏依瀾在兩位年輕演員的幫助下,擦拭著椅子上的紅酒,她似乎沒有聽見黑衣男人的話。
“這個故事我們拍出來絕對會火,感覺已經可以提前慶功了,我現在腦海裡全都是靈感。”兩位編劇開始輕聲討論。
“你們能不能安靜一點?”黑衣男人不再去看夏依瀾,他又繼續開口:“真正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所有按照她那張臉整容過的人,都說自己曾經看到過她,覺得她住進了自己家的鏡子裡,每次照鏡子,她似乎就會慢慢出現。”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一開始也不相信,直到後來……我遇見了她。”
黑衣男人指著自己臉上的傷疤:“十年前,我和我的一位顧客相愛,她就是按照那張臉整的。”
“能具體說一下嗎?”韓非完全被黑衣男人的話吸引,這可比參加娛樂圈晚宴有意思多了,他光是聽著就有種DNA動了的感覺。
“我的妻子很愛我,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長什麼樣子,但她在見到我的時候,真的很美。”
“我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她,但結婚沒多久我就發現她有一個特彆的習慣,總喜歡在晚上照鏡子。”
“有幾次我半夜驚醒的時候,發現她並沒有睡覺,而是拿著鏡子在看自己的臉。”
“我小聲詢問她怎麼了,她一句話都不說,我湊到她身邊,想要吻一下她的頭發,可當我看向鏡子時,卻發現鏡子裡麵的女人不是她。”
“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她幾乎貼在了鏡麵上,似乎想要從鏡子當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