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和現實難分彼此，其實作為生物的人類就不再獨特了。”

“現在每天約有四億張照片上傳，14億活躍用戶產生了32億次評論，這海量的信息並未丟失，智腦將其收集編譯成一個個獨特複雜的人格。”

“這個人格就是能夠以假亂真的虛擬替身，有了它，我們甚至可以和已經去世的親人交流，在由深空科技和永生製藥聯合開發的《完美人生》遊戲當中，我們在獲得用戶允許之後，就使用了虛擬替身來充當NPC，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真實存在的，他們擁有自己的記憶和過去，也有自己獨特的性格……”

新滬國際廣場主會場上，來自深空科技的高管孔天成正在激情演講，突然會場當中傳出了一陣騷動，很多人在驚呼和高喊，人群變得混亂。

乾咳了一聲，孔天成正要放大虛擬影像的聲音，他的助手突然跑了過來。

“出事了！”

“慌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遇到大事要有靜氣。”孔天成關閉了公共語音。

“有個渾身傷疤的殺人犯挾持了幾位主播，他說自己是孟長安的哥哥，還說孟長安就是十年前人體拚圖案的凶手！”

“臥槽！你在哪看到的？！”

孔天成瞅了手機一眼，然後望向演講台永生製藥高管的座位。

五個位置四個都已經空了，隻有中間一個麵容俊朗的中年人正默默的看著虛擬顯示屏，他懸掛的身份牌上清楚寫著他的名字——孟長安。

眾目睽睽，被上千人看著，他本來是想要以自己為誘餌誘騙孟長喜出來，但此時他反而被上千人盯住了。

離開，或許是心虛。不走，誰又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他就是孟長安？”

“殺人犯的弟弟？不對，殺人犯說孟長安才是殺人犯！”

“孟長安看著完全不像啊！”

“你懂什麼？這種人都很會隱藏的。”

“馬上去給總公司彙報！”

孔天成急匆匆離開了演講台，會場裡開始播放音樂，但音樂聲根本壓不住人群發出的議論聲。

類似的場景在新滬很多地方出現，在這個信息擴散速度極快的時代，爆點信息能夠瞬間引發熱潮。

此時此刻，有許多人都看著自己的手機，望著屏幕中那個臉部完全被毀容，上身滿是疤痕的男人。

“我想給大家講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愛和死亡的故事。”

“有一位母親收養了三個沒人要的孩子，這三個孩子，兩個心理有問題，一個身體殘疾。那位母親不求回報付出了所有的愛，可她最後卻被自己的孩子給殺死了……”

幸福小區1044房間裡，韓非也緊緊盯著屏幕，他知道孟長喜的過去，明白對方為了這一天應該準備了很久。

“這就是他為自己準備的落幕方式嗎？”

孟長喜在視頻畫麵當中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說了出來，沒有任何隱瞞，甚至包括蝴蝶的存在。

在韓非看來，孟長喜很清楚就算孟長安和孟長壽都被抓住，蝴蝶也會逍遙法外，所以他賭上自己的生命，抱著必死的決心公開了蝴蝶這個組織。

有的人相信，也有的人不信，但這根本無所謂，隻要有人關注，被蝴蝶傷害的人可能就會減少。

為了避開麵部識彆，孟長喜毀了自己的臉；為了防止留下指紋，他燙平了指肚；為了這一天，他東躲西藏了十年。

他把所有要說的東西都刻在了身上，那一道道疤痕都是文字，就算信號中間斷開，隻要畫麵曾經公開過，那些恐怖的截圖就是線索和證據。

從冰箱藏屍案到人體拚圖案，孟長喜把自己經曆過的、知道的、調查到的，和盤托出。

他沒有否認自己的罪，他說自己埋藏過屍體，還親手殺死了賀守業，但他隻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孟長安辛辛苦苦的布置，明裡暗裡的栽贓嫁禍，他用十年時間精心構築的保護網被孟長喜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把掀開！

這場直播非常短暫，後麵畫麵不斷出現波動，隨後現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人們隻聽到了孟長喜最後的一聲怒吼。

“要有證據，才有罪嗎！”

直播中斷了，但是直播中的視頻和畫麵開始大規模在網絡上出現，信息傳播進入了第二個爆點。

看完孟長喜的視頻，韓非立刻撥打了厲雪的電話，可惜正處於占線當中，他又連續給厲雪發了好幾條信息。

十幾秒後，厲雪才給韓非回信：“孟家三兄弟全部被控製住了！”

“你們下一步有什麼打算？”韓非很信任新滬警方，但是想要讓警方去追查一個虛無縹緲的蝴蝶很難，孟長喜這次公開蝴蝶，可能也有想要利用輿論迫使警方深入調查蝴蝶。

“徹查冰箱藏屍案和人體拚圖案，警方這次準備傾儘全力去抓捕真凶，包括孟長喜所說的蝴蝶。”

“你們願意追查蝴蝶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我這裡有一份關於蝴蝶的資料。”

“你還在家裡？”

“我在新滬遠郊，現在過去找你們。”韓非呆在滿是紙人和紙製家具的房間裡，他也感覺這地方有點陰森，想要離開。

“說詳細地址，我們領導已經開車出發了。”從厲雪的話語中，韓非能夠聽出一種重視。

“在北郊一個化工廠後麵，這個地方叫做幸福小區……”

孟長喜在直播中公開了蝴蝶的存在，他其實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成功，畢竟他覺得蝴蝶一直在盯著他，他想要實施自己的計劃非常困難。

“蝴蝶應該也看到了孟長喜的直播，這個地方不安全了。”

韓非沒有繼續停留，他將孟長喜整理的所有資料全部帶走，把那厚厚的幾個文件袋藏在懷裡，一路跑出了公寓樓。

非常幸運，韓非在和警方彙合之前沒有遇到意外。

在重重保護之下，他被直接送到了刑偵大隊。

兩位看起來就很有氣場的警察親自“接待”韓非，其中一位好像就是厲雪的前領導。

一屋子都是警察，但是韓非卻沒有怯場，該說的話絕不隱瞞，不該說的話，普通的測謊儀都測不出來他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