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拿起一個茶碗，盛滿湯藥，端到了蕭塵麵前。
看著蕭塵，老人慈祥的笑了起來，“小家夥，喝了吧，你身上的傷很快就會好的。”
蕭塵狐疑的看了看旁邊的九尾妖狐。
九尾妖狐點點頭，說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很簡單，就是太陽徹底升起之後，老人出現，將重傷瀕死的他們帶回了這間茅草屋。
蕭塵接過茶碗，輕輕的吹了吹。
流蘇明月扇著透明的小翅膀，流著口水看著蕭塵手裡的碗。
看著流蘇明月那憨態可掬的樣子，蕭塵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來一口？”蕭塵把茶碗伸到流蘇明月嘴邊。
“哼！”流蘇明月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撅著嘴，把頭給扭開了。
蕭塵笑著搖搖頭，這丫頭估計又在生自己的氣。
蕭塵一口將黑色的湯藥灌下，湯藥入口，瞬間感覺全身舒暢，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起來。
“多謝。”蕭塵對著老人輕輕的點點頭。
“無妨，舉手之勞罷了。”老人歎了口氣，接過蕭塵手裡的茶碗。
看著老人佝僂的背影，蕭塵沒來由的有些心酸，“老人家怎麼稱呼？”
老人坐回板凳，摸出一個旱煙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淡青色的煙霧，嫋嫋升起，讓老人的臉龐變的有些不太真實。
老人在凳子上輕輕的磕了磕煙杆子，看著屋外的陽光有些懷念道：“山中老人，很久很久以前，大家都這麼稱呼我。”
祖樹的主人，這個答案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蕭塵點點頭問道：“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您寫的那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說來慚愧。”老人又歎了口氣，“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回事，老夫至今也沒有搞清楚。”
“至於那兩句話，嗬嗬……”老人說到這裡，慘然的笑了笑。
“這是最好的地方嗎？”老人拿著煙杆的手，突然青筋暴起，滿臉憤怒。
“這裡的確是最好的地方，每個到了這裡的生靈，都會獲得永生不死的權利。”
永生，這個修行者嘴裡永遠不會過時的話題，藏著多少禁忌與大恐怖，而這裡卻真的有著永生。
“那這裡是最壞的地方又是什麼意思？”九尾妖狐滿臉疑惑的開口。
老人的神色平靜下去，輕輕的搖搖頭道：“你們已經親身感受過了吧，來到這裡除了永生之外，你將失去一切。”
“失去一切，然後隻能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老去，而身體卻老而不死。”
“你將不再能修行，你會成為一個凡人，你會感到寂寞，孤獨還有饑餓。”
說到這裡，老人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起來。
“這裡幾乎沒有能吃的東西，隻能忍受無儘的饑餓與孤獨，永生賜予了不會死亡的身體，我們根本餓不死，自殺都成了一種奢望。”
“因為你即便化成灰，你也會在某一天複活過來，再次忍受那無儘的饑餓跟孤獨。”
九尾妖狐臉色煞白，這哪裡是永生，這簡直就是詛咒。
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老去，皮膚變得滿是褶皺，頭發變得稀疏，關節變得僵硬，眼睛變得渾濁，忍受著饑餓，忍受著孤獨。
還要忍受這個世界對精神世界無儘的摧殘，這是何等的恐怖。
蕭塵點點頭，“這就是永生的代價。”
老人也跟著點點頭，“不值得。”
“那您是怎麼熬過來的？”蕭塵有些好奇的問道。
老人的精神狀態不錯，身體也還行，蕭塵可不相信，一個人能夠以凡人之軀，在不發瘋了前提的下，度過這種無儘的孤寂歲月。
蕭塵是個好動的人，要是讓蕭塵自己在家裡待上幾個月，沒有一點娛樂活動，還要忍受饑餓的話，蕭塵覺得自己肯定會成為精神病，更彆提在這裡度過無儘的歲月了。
老人指了指門外的悟道茶樹，臉上有了些笑意。
“是祖樹幫了我，老夫在發瘋之前，進入了祖樹的樹乾之中，進行長眠，偶爾也會醒來一次，老夫記得，上次醒來遇到一個誤入這裡的年輕人，老夫還給那年輕人一碗茶。”
蕭塵點點頭，莫家老祖的事情對上了。
蕭塵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開口問道：“既然您知道這裡是地獄，為何還要告訴那年輕人命運天國的開啟時間。”
先前莫家家主告訴過自己，命運天國開啟的具體時間與地點。
既然這個消息是莫家老祖留下來的，也就意味著這個消息，很可能是眼前這個老人告知的。
老人搖搖頭：“老夫並沒有告訴過那個年輕人。”
“那莫家老祖的消息是從哪裡得來的。”蕭塵皺了皺眉頭。
老人想了想解釋道：“命運天國的開啟條件，是有跡可循的。如果精通數術，擅長推演，有很大的機率能夠捕捉到命運天國的開啟時間與地點。”
蕭塵點點頭，這個理由說的通。
接著蕭塵看了看外麵，陽光正好，翻身下床，準備去外麵曬曬太陽。
九尾妖狐連忙上去攙扶住蕭塵，一臉心疼道：“不要出去了吧。”
蕭塵擺擺手：“沒事，老人家的藥很有用。”
九尾妖狐沒辦法，隻能扶著蕭塵來到外麵。
坐在石頭上曬著太陽，蕭塵開口問道：“那些人，怎麼會變成那個鬼樣子？”
蕭塵嘴裡的那些人，說的不是彆的，正是昨天晚上遇見的那些黑影。
蕭塵昨天晚上現場解刨之後，發現那些黑影，其實都是人。
沒錯，不是怪物，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老人端著一壺泡好的茶水，坐到蕭塵身邊。
“唉！”老人歎了口氣，給蕭塵倒了一碗茶，輕聲道：“瘋了而已。”
蕭塵輕輕的聞著茶水的清香，搖搖頭：“不對，不僅僅是瘋了那麼簡單。”
老人愣了愣，有些茫然：“哪裡不對？”
蕭塵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道：“他們在進化，進化成為另一個物種。”
“進化？”老人有些迷茫，他並不太明白蕭塵的意思。
蕭塵笑了笑，“這個地方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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