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塑金身。”
蕭塵看著那血黃色的河流,跟個化糞池一樣,看上兩眼都覺得惡心,彆說下去了。
蕭塵翻了個白眼道:“我說我家小娃娃長得白白淨淨的,你要他下化糞池,這不太合適吧。”
冷小路聽著蕭塵的話,心裡美滋滋,這河看起來這麼臟,腦袋有包才會下去。
冷小路躲到蕭塵背後,狠狠的朝著將軍吐了吐舌頭。
將軍苦笑一聲:“此河連通忘川,王必須從這裡啟程,一步步走入地獄,即是繼承酆都帝印,也是重塑金身。”
這就沒辦法了,在浩然大世界中,重塑金身一般都要有大王朝的赦令,外加不傳之秘法。
蕭塵先前還奇怪,沒有赦令也沒有秘法,怎麼重塑金身,現在看來,一切都在那酆都帝印上。
蕭塵看了看冷小路,冷小路有些臉紅的低下了頭。
結果讓冷小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蕭塵一把揪住冷小路的衣領,將他扔進了河中。
冷小路嚇得哇哇亂叫,在空中手舞足蹈。
蕭塵嘿嘿一笑道:“反正都要下去,痛快點吧!”
將軍看著冷小路的狼狽樣子,心疼不已,這可是他的王啊!
冷小路被丟入河中,並沒有沉下去,反而神奇的飄在水麵之上。
冷小路身上的衣服極速的消融,露出白花花的身體。
蕭塵大吼一聲:“把你們的狗眼給老子閉上,我家小路還是個純情小處男,這麼多人,不對,這麼多鬼盯著算怎麼回事。”
其實不用蕭塵發話,河兩岸的鬼兵鬼將,已經全部拜倒,根本不敢抬頭看河中,赤身裸體的冷小路。
“哇哇,疼疼疼……”
冷小路身上的衣服一消融,突然大哭起來。
蕭塵看著冷小路,著實有些心疼。
重塑金身又不是貼一層膜就完事的,那是要把整個血肉融掉,再重生新的軀體,這種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此時將軍手中突然多了一塊青色的玉璽,玉璽一出現,就緩緩的朝著冷小路飄去。
玉璽停留在冷小路的頭頂,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將冷小路罩住。
蕭塵看著冷小路溫和道:“不怕,我在這裡。”
說完蕭塵口中突然響起恢宏的聲音,身聲音所過之處,人人心靜澄明。
已經疼的失去意識的冷小路,聽到蕭塵的聲音突然又恢複了過來。
冷小路緊緊的咬著牙齒,淚水不停的落下。
寂靜之河中,冷小路先是那頭青絲一根根脫落,消散於河水之中,隨流而逝。
緊接著身軀的血肉,一點點消融。
劇烈的疼痛,不僅僅來自血肉,更多是來自魂魄深處的哀嚎。
所謂的形銷骨立,不過如此。
到最後,冷小路淪為了一副真真正正的骷髏。
水麵沸騰,蒸汽高升。
那青色玉璽懸崖冷小路頭頂,始終紋絲不動。
此時冷小路一身的恐怖白骨,開始搖晃起來,如水草飄忽,脆弱至極,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河水一衝而走。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玉璽突然爆發出金色的光芒,將已成白骨的冷小路罩住。
金色的光芒穩住了白骨身形,幫助他不至於被這條河蘊藏的神韻摒棄,徹底淪為最低賤的水鬼陰物一流。
凝聚神性,重塑金身,肉身成就偽聖。
隻見白骨頭頂,開始生出第一縷發絲。
不是一般的黑色發絲,而是帶著淡淡神韻的金色發絲。
一根根頭發出現在白骨之上,愈發茂盛,最終彙聚出一頭長達數丈的金色長發,無比的絢爛。
冷小路開始恢複容顏。
白骨生肉。
最後當冷小路睜眼,已經猶勝之前的姿色,現在的他更像是一位女子。
此時河中的鬼氣開始翻騰,無數的鬼氣朝著冷小路的身前聚集。
一件黑色龍袍緩緩的形成,包裹住冷小路的身軀。
蕭塵停下口中的頌詞,笑眯眯的看著冷小路。
一頭金色的長發長達數丈,散發著點點的神光,鋪撒在汙濁的河麵,鮮明的對比,卻讓冷小路更加的神聖。
那猶勝女子的麵容,就連蕭塵看了也忍不住讚歎一聲,好一幅皮囊,可惜是個男的。
冷小路緩緩的站起身,拉了拉自己的金色長發,很明顯他還不太適應。
“恭迎酆都大帝。”
那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整個寂靜之河開始咆哮起來,一條黑色的大路突兀的出現在河麵之上。
那方青色的玉璽落去冷小路手中。
冷小路托著那方青色的玉璽,有些不知所措,可憐巴巴的望著蕭塵。
蕭塵一拍額頭,指了指那條路道:“向前走,莫怕,我就在你身邊。”
冷小路就這樣有了勇氣,似乎隻要蕭塵在身邊,他就無所畏懼。
冷小路邁步向上,開始走的有些生疏,畢竟這麼多鬼看著,總會有些彆扭。
漸漸的,冷小路的步子越來越穩,越來越有氣勢,一股君臨天下的威勢從冷小路的身上爆發而出。
冷小路所過之處,沒有陰物鬼怪敢於直視。
蕭塵飄在半空中,揣著手,一路跟隨。
冷小路走了很久,久到他覺得自己脖子快被那頭長發扯斷的時候,終於一扇大門出現在了眼前。
大門漆黑無比,頂天立地,冷小路站在門前,猶如微不足道的小蟲子。
大門之前燃燒著兩樽火炬,幽藍的火苗散發著冷徹心扉的寒意。
門上有兩個獸頭,獸頭鼻孔之上穿著巨大的金屬圓環,獸頭猙獰無比,像是要擇人而噬一般。
此時一位身穿青衣,書生模樣的男人,手捧一把白色的狹刀,緩步走向冷小路。
“這不是青衣候嗎,我擦,怎麼哪裡都能碰見這貨。”蕭塵翻著白眼,看青衣候。
青衣候捧著狹刀無間,恭敬的來到冷小路麵前,將無間雙手奉上。
“此刀乃地獄之門的鑰匙,插入獸首即可。”
蕭塵恍然,怪不得第一次拿到無間的時候,就被這把刀的高品質給小小的驚豔了一下。
弄得蕭塵都想將無間帶在身邊,原來這把刀跟獄龍一樣,都是鑰匙。
冷小路撓撓頭,看了看蕭塵。
蕭塵無奈地歎口氣道:“小祖宗,你看我作甚啊,開啊,不開留著來砍人呐?”
冷小路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拿起無間,一把插入獸頭的嘴巴之中。
“吱呀。”
一陣酸牙的開門聲音傳來,塵封不知多久的地獄大門,此刻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