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斷絕退路

此時此刻，靈體消失，僅剩下最後一絲意識的畢凡呆呆的凝視著眼前大片的黑暗，以及在那遙遠的地方，閃爍著清冷微光的星辰，心情是難以言說的複雜。

風暴之下，他獨自一人孤軍奮戰。

老人的神識消散了，小煉的龍鱗失去了最後的光芒。而他內心的希望也如同寥寥燭火般，在風雨中搖曳著，閃爍著，最後一點一點的黯淡。

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

在那臨終前，他看到了那數個讓他牽掛不已的身影。最後散去了意識，以為一切就結束了，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應該是在無儘星宇的某一個分身之上。

可一切卻並不如同他想象的一樣，當自己睜開眼睛，眼前還是那一片讓他感覺到冰冷的黑暗，四周望去，還是磅礴而冷漠的星雲。

他才知道，自己沒有死。

那一瞬間，出現在他腦海裡的一個念頭，竟然是或者算是一件幸運的事嗎？

如果換做是他一個人，如果小煉沒有對他付出這麼多，如果老人不曾出現，如果他的身上不曾攜帶鱗片，或許一切早就結束了。

儘管這樣他會失去很多，可從頭再來也未嘗不是一種選擇。甚至毫不誇張的說，自己從頭再來一次，都比從這個地方走出去要簡單。

在經曆空間風暴之前，他還有信心和毅力，去和那絲毫不弱於當初黑魔虎渡天劫時的雷電鬥爭。

可當空間風暴降臨的時候，靈體撐不過幾息就被狂風呼嘯的一乾二淨的種挫敗感，和最後他吊著一絲意識深深的無力感，都讓他絕望。

那風暴帶給他的，是許多許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感覺。就好像是不管自己怎麼努力，不管他如何拚命，都無法抵擋住自然的力量，也無法真的從這個地方走出去。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這個地方宛如一座天然之下的囚牢，他不管怎麼掙紮，怎麼反抗，都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可是他能放棄嗎？

畢凡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那帶著血腥味的鱗片還在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將他的意識包裹其中，保護著不讓他受到偶爾略過的空間亂流的傷害。

這種深沉的守護，讓他閉上了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思緒裡出現的是自己還是一個無名小卒的時候，一步步在絕境和孤獨中修煉，一步步成長為無儘星宇最強者的過程。

那一路走來，也不可謂不艱辛。

無數次麵對強大的對手，無數次感受到沉重的壓力和負擔，可他不也都挺過來了嗎？為什麼在這個地方，自己已經不下兩次的真正想要放棄了？

陡然間，他恍惚的意識到，可能就是因為自己有分身在的緣故，有一條永遠可以後退的路從頭再來，才讓他每次遇到絕境，就想撤退的吧？

他微皺著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閃爍在遠處清冷的星辰，光芒看著黯淡不已，卻也終究沒有被周圍的黑暗所徹底的吞噬！

這不就如同現在的他嗎？頓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的心中蔓延開來。

此時的畢凡，也許沒有了當時看到老人，聽老人說的話那樣的氣宇軒昂，氣勢澎湃了，可他此刻內心的堅定，卻遠勝任何一個時刻。

一顆星辰都能守在此處，從一而終的散發著光芒，自己為什麼總是會想放棄，想逃避，想撤退？如果他沒有退路了，那一切就會變得義無反顧起來吧？

念及此處，他嘴角上是一絲淡淡的笑容。意識在思維的驅馳下，竟然是直接斬斷了他和外界分身的聯係！

這代表著，即便有一天他畢凡死在了混沌星宇，也許外麵的他還不知道有這件事。

也意味著從現在開始，他將再也沒有任何退路可言了。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再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瞬間，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從他的心頭蕩漾開來。

修煉之途漫無止境，隻有隨時保持最警惕的狀態，永遠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才能一步一個腳印的，真的踏進最遠，站上最高的強者世界！

而現在，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就是他的命運！

當這些積極的想法充斥在他的腦海裡時，畢凡的意識開始變得凝聚起來了。

他抬起手，腦海裡是則靈術法的口訣，打開了靈魂之門的他要重新凝練靈體，速度比以前快了數倍，效果也要強許多。

僅僅是兩個時辰的時間，一個完整的畢凡的靈體再次重現在這片星空之上。

精瘦的身軀如同星辰閃爍著白色的光芒，在則靈術法的口訣下，飄散在這片天地之間的靈魂之氣，竟然也第一次朝著他的靈體靠近了過來。

畢凡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自己已經進入了半年前那一次靈魂修煉狀態中。

不同的地方在於，這一次他是打開了靈魂之門的。因此現在他所吸收到的靈魂之氣，和混沌之氣一樣，會不斷的積累，不斷的形成他提升靈魂境界的基石。

時間過去的很快，轉眼間，星雲河裡又是過去了十一天。

當畢凡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世界似乎更清晰了，自己的感知力和靈魂之海也好像充實了一些。

他愣了下，這是自己修複靈體時帶來的效果嗎？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也沒有心情再深度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頭頂上的雷電再次凝聚成型，看樣子，不出一個時辰又是一場天雷的洗劫。

徹底沒有後路可言的畢凡此刻的心境卻如同大海般，可納百川，不起波瀾。

平靜的看著頭頂上即將降落的雷電，忽然一個騰身，竟然是控製著靈體主動朝著天雷之下而去。

這一次，他要以最正麵，最直接的方式來感受雷電的淬煉！

一道道粗壯的銀白色的光芒在厚重的黑灰色雲層裡來回的穿梭著，拉開了這場洗禮的序幕。

轟隆隆的聲音逐漸在這片空間傳蕩開來，瞬間一聲劇烈的炸響，宛如一道驚雷般的砸下來，徑直的轟向了距離最近的畢凡，帶起一陣火花似的光芒。

一刹那間，一陣直入靈魂深處的痛苦的很快從他的靈魂之海裡擴散，炸裂的劇痛讓他腦海幾乎是一片空白。

他的思緒停滯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回過神來，不禁苦笑一聲，怎麼感覺這次的雷電，比之前的還要猛？

不曾理解靈魂奧義的畢凡，還不知道這是因為開啟了靈魂之門，並且積蓄了一段雷電的淬煉之後，他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會放大幾十倍，包括席卷而來的痛楚。

除了痛苦也有收獲，靈魂之門的開啟，終於在此刻給他帶來了一個最實質性的好處。

那就是他可以從雷電中感應到一股無比強大的靈魂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