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楊馨上前抱著她的胳膊,瞟了那婦人一眼,樣子有些委屈。
婦人笑容透著意味深長,“楊夫人真是教女有方啊,這六姑娘小小年紀,一張利嘴卻甚是了得,堵得我這個做長輩的啞口無言,有苦說不出。”
一句話把許真真母女都罵了。
許真真斜睨她,似笑非笑,輕飄飄地道,“這位大娘,既知我女兒年幼,你又為何當眾反駁她,同她吵?你有什麼不滿的,衝我們當然來便是,當眾為難一個小姑娘做什麼呢?”
言下之意,你一把年紀卻同個小姑娘計較,連小姑娘都不如。
這婦人被懟得麵色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哆嗦,卻不敢再說什麼。
她家也是做生意的,楊家是死對頭。
楊家辦婚宴,客人太多,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來了都通通招呼入席,因此她得以渾水摸魚進來。
瞧見楊家嫁女如此大的排場,不但引起整個北省的轟動,就是皇帝皇後皇子公主爭先捧場,她又克製不住的妒忌。
同是商人,他們被人輕視,視作螻蟻,楊家卻能站在雲端之上俯視眾人,這是多大的落差感啊!
她簡直妒忌到發瘋、心靈扭曲!理智全無。因此,她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楊馨難堪。
生意也被楊家搶去了,反正已是一無所有,她也不在乎得不得罪楊家。
但是,這不能代表她就不怕死。
許真真的事,她也略有耳聞。
山匪進村,她拎刀就砍。還有知府、巡撫,也是栽在她手中。
自己區區一介商人之婦,此時她眼裡隱藏著殺意,如果再多說一句,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思及此,她便慫了。
不過,許真真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吩咐管家,“送各位貴客出去。”
她不說話的時候,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威嚴,眾人被震懾到,不約而同的去拿賀禮,迅速離開,生怕走晚了遭罪。
楊馨有點擔心,“他們回去後,會不會添油加醋亂說話?”
“不礙事。”許真真道。
如今皇帝很依賴楊瑞,外麵的任何言論,都不會影響皇帝對他的信任。
更何況,她隻是把大家的隨禮退回去,又不是做什麼出格之事,若這樣都有人做文章,那真是嘩了狗。
楊馨放下擔憂,摟緊許真真的胳膊,眉開眼笑,“娘就是厲害。有娘出馬,一個頂倆兒。”
許真真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娘那是經曆過風風雨雨,才知應對。不像我兒你,這麼小的年紀,便懂得進退,大方得體。”
“那也是娘教的好。”
楊馨開心的笑了,一旁的楊靖瑤急切的問,“娘,那我呢?”一副“快誇我”的猴急模樣。
“你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也很優秀。”許真真左右擁著兩個女兒,一臉的自豪,“我的女兒,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娘很幸福。”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的說,“娘,做你的孩子,我們也很幸福。”
“咦!咱們在這互誇,好肉麻啊,哈哈!”許真真大笑著帶著兩個女兒離去,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那婦人一眼。
婦人感到莫大的恥辱。
這種感覺,比指著她的鼻子臭罵一頓,還讓人難以忍受。
她麵色鐵青,上前幾步攔住了許真真,“站住!”
見許真真斂了笑,她露出惡劣的笑容,“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官商兩路亨通,權貴皇族爭先巴結,風頭無兩。隻是,小心太過得意忘形,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許真真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扭頭對管家說,“以後咱們宴客,擬定客人名單。沒在名單內的,一律不讓進。”
管家連連應聲,她帶著孩子離去,依舊沒有看婦人一眼。
婦人氣得頭腦發昏,又攔了上去,在死亡的邊緣作死。
許真真忍無可忍,手一揮,一道靈力打出,將她掀飛出去。
頓時,全世界安靜。
……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才入了冬,便下起了大雪,國都內外銀裝素裹,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宛若一個冰封的世界。
然而,從楊家赴宴歸來的一支支隊伍,如同一顆顆扔進水裡的石子,蕩起層層漣漪,打破了國都的寧靜。
當聽說皇帝皇後太後都有送厚禮,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連忙召集心腹幕僚,共商大計。
長公主府。
嬌媚的嗓音從屋裡傳出,“據說國都近九成的權貴,都給你那前嶽父送了禮?”
長公主斜躺在貴妃椅上,一手地支著頭,姿態慵懶閒逸,玉體橫陳。
沈逸飛著迷的看著她,心猿意馬,並未作回應。
房間內裝了火牆,還燃著壁爐,融融暖意熏得她肌膚粉紅。
單薄柔軟的錦緞衣裳下,是玲瓏有致的身軀。
三十來歲、養尊處優的她,紅唇微勾,眼波如水,如同盛放的花朵,嫵媚入骨。
但是,身為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妹妹,她長得再迷人,也無人敢采擷。
半年前,沈逸飛橫空出世。
不顧一切的去接近她、關心她、溫暖她。
她對這個俊美有才華的男子也頗有好感,兩人便順理成章的糾纏在了一起。
但是,真正打動她內心的,是沈逸飛對她極強的占有欲和渴望。
她高高在上,駙馬和那些男寵對她又敬又畏,畏畏縮縮,不敢逾越半分。
而沈逸飛則不同。
他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欣賞,那目光赤果果的,極具侵略性,讓她心慌意亂。
但是,他並不粗俗。
時而溫柔細致如春風化雨,時而如君王般說一不二,卻又霸道寵溺,讓她覺得自己也是一名普通的女人,正被心愛之人寵愛著;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如同高嶺之花,令人望而生畏,無人問津。
此刻在沈逸飛火熱的眼神之下,她隻覺得身軀都軟了幾分。
她調整下姿勢,嬌嗔道,“沈郎,人家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呆呀!”
聲音嬌滴滴的,雙眸溫柔得要滴出水來。
沈逸飛心神一蕩,挨著她坐下,摟著她,在她粉紅的香腮上親了親,“無關緊要之人,提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