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真:“……”
這就被說服了?
她還準備了許多說辭來著。
看來這靈泉水對高仁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似乎怕她多想,高仁笑道,“楊老爺為國為民,鞠躬儘瘁,沈逸飛這廝卻為了一己之私,把您擄走,實在罪大惡極。
楊老爺一會兒你得好好同我說,他是如何將您擄來、又是怎樣嚴刑拷打的,我定當如實稟明聖上,依法處置他。”
他把“如實”二字,咬得極重。
也就是說,不管楊瑞說什麼,都是大實話,他定會如實上稟。
楊瑞夫妻對他的配合也很滿意。
許真真道,“沈逸飛這畜生實在可惡,高大人抓到他後,可好好招待他。不過,他如此肆意妄為,若說沒有莫家在背後撐腰,我是不信的。高大人,你一定要搜集證據,將他們繩之以法。”
高仁從善如流,“一定、一定。”
三人在彼此的眼神和對話當中,已經達成了共識:沈逸飛必死,莫家必倒!
許真真道,“那咱們出去吧。”
把話說開了,再留在這裡不合適。
高仁作了個請的動作,“二位先請,我還有點手尾收拾。”
楊瑞夫妻疑惑,以防有詐,他們站著沒動。
高仁有些無奈,隻能當著他倆的麵,從袖袋裡摸出一個瓶子,走到那兩根斷臂前,拔開塞子,倒了些水出來。
隻見一陣煙冒出,刺鼻的味道飄散。兩根斷臂化作一灘血霧,而後又被蒸發,隻留下一小灘血跡在地上。
許真真看得目瞪口呆,這手法高明啊,真正的毀屍滅跡,不,毀臂滅跡!
難怪他答應得如此爽快,這樣大羅神仙也查不到了。
“走吧。”高仁神清氣爽。
三人走出暗牢,許真真餓得渾身發軟,走不動了。
“怎麼了?”楊瑞很是擔憂。
“餓的。”許真真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沒事兒,咱們走。”
楊瑞卻是蹲下,不由分說的就背起了她。
待走到外頭,眾人瞧著滿身鮮血的他,背著全頭全尾的她,都有些奇怪:這囚禁的到底是哪一個?
他也不多說,背著她,快步走向門口。
忽然,他腳步一凝。
莫家上下,除了老太爺在宮裡辦差、在外當官、經商的幾個兒子外,都已被錦衣衛給押到了這堂屋前麵來。
讓人假扮皇家侍衛擄走他、私設暗牢、打傷打死不少錦衣衛,莫家罪不可赦,上至主子,下到下人,錦衣衛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
可在這麼多人裡,他沒瞧見沈逸飛。
他回過頭問高仁,“沈逸飛沒抓著?”
高仁一愣,反問那一幫下屬。
錦衣衛裘百戶道,“卑職追出去,一直沒見到他人影。”
其餘錦衣衛也一臉懵,“壓根兒就沒瞧見他從暗牢裡出來!”
高仁心中浮現起不好的預感,壓製住怒火,“在那侍衛喊他快逃的時候,我便讓你們去入口守著,人從裡邊出來,你們卻沒見著?”
裘百戶道,“楊夫人比卑職先一步踏入暗道,卑職在外頭候著,等您一起進去,這期間,沒有任何人出來。”
沒人?
那她又說沈逸飛逃了?
高仁把目光移到許真真臉上,眼神透著懷疑。
許真真比他還驚訝,“怎麼會沒瞧見人呢?我進去的時候,沈逸飛和地上那侍衛攻擊我,我躲避及時,用匕首刺傷了侍衛,沈逸飛把他推到我身上,自己跑了出去。我沒有說謊的必要吧?”
高仁瞧她目光清澈坦然,便知她沒說謊。
略一琢磨,“怕是那暗牢還有其他出口!”
他麵色凝重,點了幾個錦衣衛,跟他返回暗牢抓人,讓其餘的錦衣衛,護送楊瑞夫妻回去。
沈逸飛是此案的關鍵,他很是著急上火,行色匆匆的,許真真喊了他兩聲,都沒聽見。
楊瑞背著許真真往大門跑去。
“國舅爺,請留步。”
精神矍鑠的老者手拄著拐杖,被兩個年輕人攙著,越眾而出。
楊瑞卻沒聽見,腳步放得很快。
不用猜,他都知這便是莫家那位心狠腹黑的老太爺。
他老態龍鐘,早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或許他比誰都畏懼死亡。
擄走他這件事,隻怕這老頭兒才是主犯,沈逸飛這個小嘍囉,不過是被他推到前麵擋槍的罷了。
眼下他逃出來了,老頭兒的詭計也已敗露。
這會子要麼是惱羞成怒的想要殺他,要麼就是想提條件換“神藥”,誰留下來誰是傻蛋。
那老天爺也知楊瑞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犀利的雙眸,迸射出森森寒光。
他手一揮,“攔住他們。”
頓時,在屋子裡的每個角落,都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一道道氣勢驚人的身影,從各個角落飛躍而出。
大門也被人“砰”的關嚴實了。
一幫錦衣衛如臨大敵,將楊瑞夫妻護在中央。
裘百戶麵色凝重。
在四周遊動的黑衣人,武功都在莫家暗衛之上。
方才錦衣衛在府裡鬨,他們都沒現身。
眼下為了攔住楊瑞,卻統統出動,可見這老太爺要抓住楊瑞的決心。
他們來了一百人,與莫家暗衛侍衛打鬥時,折損了二十餘人,高仁帶了幾個走,眼下留在這裡的,隻有七十人左右。
而黑衣人最少也有二三十個,能以一敵十,甚至敵百,他們哪怕拚了命,也保不住這對夫妻了!
他怒斥老太爺,“莫丹封,你想造反嗎?”
老太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裘百戶,你這是欲加之罪啊。是楊老爺架子大,老朽請不動他,換個法子與他談談而已。你可千萬彆往老朽身上扣帽子,不然會死很多人的!”
裘百戶聽出他話裡的威脅,便壓下心頭的焦躁,與他周旋,“老爺子,冤有頭債有主,是沈逸飛將楊老爺擄走的,聖上追究的也是他的罪責。
你們莫家頂多算是共犯,何苦為此搭上全族上下上百口人?讓你的人退下,放我們離開,再把沈逸飛藏匿之處說出,楊老爺可以既往不咎,我們錦衣衛也不是死腦筋的,睜隻眼閉隻眼,便皆大歡喜。”
楊瑞點頭,“不錯,我不會遷怒爾等。”
楊老爺露出慈祥的笑容,“國舅爺,那你與我談談吧。我沒彆的心思,就是想向你買些神藥,價錢好商量啊。”
周圍的人聽了都好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