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然歎氣,站起身,纖細的十指在他頸脖處,恰到好處的按捏、捶打,“相公,你在第十一名,遠在那些大書院的學生、大世家的子弟之上,這已是很逆天的成績。
前些天兒,我莫家老祖,遣人送來了上等的銀炭和筆墨紙硯,這說明,你已入他法眼,你慢些來,隻要考上秀才,他定會好好栽培你。”
沈逸飛眼中異彩連連,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坐在自己腿上,摩挲著她手指頭上老繭,歎息,“然兒,辛苦你了。”
莫初然莞爾,“作甚好端端的,又同我說起客套話來?”
“若你不煩,我是時時想同你說來著。”沈逸飛深情款款的捧起她的臉,在唇上輕輕地啄了一啄。“然兒,你的好,我形容不出十分之一。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相公。”莫初然嬌羞地把小臉埋入他胸膛。
“嗬。”
沈逸飛在她頸脖上輕輕落下一吻。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莫初然又問,“逸飛哥哥,你方才可是做夢了?”
沈逸飛回想起夢中的場景,心中一陣惡寒。
搖頭失笑說,“是個荒唐至極的夢。我夢到自己被李守業一拳頭抽上了半空,摔得渾身筋骨儘碎,你說多可笑?”
“李守業?許氏的大女婿?”莫初然掩嘴偷笑,“逸飛哥哥你這夢也太離譜了些。那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蛤蟆,又蠢又慫。
逸飛哥哥你吼他兩句,他都恨不得縮到地底下裝死的。他又怎會有那樣的力量和勇氣對你出手?
不過,夢都是相反的,定是逸飛哥哥將他打趴才對。”
記得上輩子,她的人偷偷跟她說,逸飛哥哥回楊家複仇,將許氏的骨頭一節節敲碎、削掉四肢做成人彘扔進了糞坑裡。
其他人隨意弄死,倒是因為這個李守業對楊家忠心耿耿,逸飛哥哥對他極其厭惡,便格外招呼,讓人淩遲至死的。
是以,說李守業能打倒逸飛哥哥,怎麼可能呢?
總不能他也是……
莫初然腦子裡忽然起了個可怕的念頭,瞬間變了臉色。
“阿嚏!”沈逸飛打了個噴嚏,莫初然回過神,忙遞給他帕子擦鼻涕,“我這便下去熬薑湯。”
大考在即,若是生病,可就麻煩了!
沈逸飛搖頭,將她摟住,“我無礙。楊家的食物和水能治百病、強身健體,我被打成重傷,卻恢複如此之快,也是得益於這些東西。因此,你無須擔憂,我即便病了,也能扛過去。”
莫初然心神一動,“真有這麼神奇?不若我去同老祖說,看可否能把……”
“不必。如此神物,得握在咱們手裡才好。隻要我高中,楊家的東西,還不手到擒來?”他精湛的雙眸裡,有著毫不掩飾的勃勃野心。
莫初然微怔,纖細的雙臂,摟住了他脖子。
“可惜了,爹官職還在的時候,咱們就應該動手。”
“有神秘人壓製,爹不敢輕舉妄動的。”沈逸飛在她額上親了親,“無妨。頂多三年,我便能得到。”
莫初然黛眉微蹙,“可是,我得到消息,楊瑞也過了縣試。”
沈逸飛驚愕,“楊瑞一介商賈,在外漂泊許久,他也能過?”
“是挺讓人意外的。不過,聽說那溫老爺子時常帶他外出訪友,也帶了許多書籍回來,說不定他得到什麼高人指點,也不一定。”
沈逸飛雙眸變得陰冷。
楊瑞心狠手辣,若他當真擠上那朝堂,他想對付楊家,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齊月華回來了麼?你在楊家村是不是還留有後手?”
莫初然遲疑了下,道,“有是有,卻不成氣候,隻能幫著打探些消息的。”
沈逸飛起了身,背著手,來回踱步。
他有預感,楊瑞會成為他最大的威脅。
莫初然忍不住道,“相公,你莫急。等你考取了秀才,這些小雜魚,老祖會幫你清理的。”
沈逸飛停下腳步,滿眼歡喜,“然兒,我的寶貝兒,萬幸有你!”
莫初然俏臉上浮起紅暈,眉目含羞,嬌軀輕軟,越發嬌柔動人,“逸飛哥哥。”
沈逸飛將她緊緊摟入懷裡,“吾有三願。一高中,二娘親病愈,三,與你白頭偕老。”
莫初然心顫了顫,愧疚垂眸,“逸飛哥哥,我沒那麼好。娘心中鬱結,纏綿病榻許久,我沒照顧好她。逸飛哥哥,我……對不住。”
沈逸飛扳著她的雙肩,溫柔而多情地看著她,“不要這麼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娘的病,得我來治。你堂堂千金,甘願為我洗手作湯羹,侍奉我娘,為我做得夠多了,我愛你敬你一輩子。”
莫初然嬌軀一震,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說他愛她!
上輩子都沒聽他說過這個“愛”這個字!
內心的情潮洶湧而至。
“逸飛哥哥!”
這一刻,她真覺得,就是死也甘願!
……
春末夏初,微風不燥,陽光正好。
楊如煙與慕容庭漫步在作坊外的小路上。
村裡人遠遠看著,個個都露出老母親般欣慰的微笑,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打擾他們。
對此狀況,楊如煙有些無奈,“讓你莫要到村裡來,你看,大家瞧我倆的眼光,多奇怪?”
慕容庭站定,轉過臉看她。
她玉麵粉紅,嘴角含著嗔帶笑,如同三月桃花楊柳。
微風吹來,她身上馨香襲人。
她用了作坊產出的、“在水一方”係列的香水。
並不濃烈,卻是清幽自然,若有若無。聞得久了,那渺渺香氣便仿佛深入骨髓了一般,令人沉迷。
他幽幽地喊了聲,“煙兒。”
楊如煙如何沒瞧見他眼裡掩飾不住的愛意?
隻是……
“慕容先生。”她的這一聲歎息裡,飽含了千言萬語。
慕容庭喉結滾了滾,“煙兒。我們烏達國之人,要比貴國自由、開放些,女子能自主選擇伴侶,男子娶再嫁女子,也很尋常。你無須顧慮太多。隻要你願意,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阻礙。”
“謝慕容先生厚愛,我還是那句話,我尚未有成親的想法,教你失望了。”楊如煙抬眸看向遠方。
視野裡遠山青翠,綠草茵茵,景致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