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真原本也想去的,但是他不許。
不去就不去吧,她昨晚被他折騰好幾回,都累壞了,剛好補個回籠覺。
然而,才想回房,李婆子來了。
又提了一籃子她自己做的點心,“給你做了些艾糍,驅寒褪邪。”
許真真眉開眼笑,“我說老嫂子,你這是怎麼了?三天兩頭往我家裡跑,想賄賂我呀?”
說著也不客氣,揭開了菜籃子,將裡邊的食盒都拿了出來。
李婆子嘿嘿直笑,“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以往呀,彆說讓我進來了,我就是經過你家門口都不往裡邊瞧一眼,看到你那張苦瓜臉就討厭。
可如今你家大變樣了啊,你本人也轉了性,我家還是你靠你才做起魚丸掙錢,你在我心裡,就跟那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一般,你說我能不來麼?近你者非富即貴啊。我告訴你,我若一天沒來這兒,我就跟丟了什麼似的,渾身不得勁。”
“你還好說我以前,你以前不也尖酸刻薄、訛人詐騙沒個底線?”許真真想起她以前那令人厭惡的嘴臉,嘴上也絲毫不留情的損她,“如今你是有所轉變了,這溜須拍馬的本領,也是學得爐火純青啊。”
李婆子麵不改色,大方承認,“嗐,都是窮得慌。家裡沒吃的,幾個孩子餓得哇哇哭,心裡煩躁,又不知能乾什麼,便四處轉悠,看能不能搞點吃的。
大多時候吧,空手而歸,人就暴戾,逮著誰罵誰,跟個瘋婆子似的。自己也知道,就是改不了,改了就真的不想活了。沒飯吃的日子,太苦了。”
畢竟過去不光彩,她不願多提,揭開了蓋子。
“如今魚丸也有許多人仿製,都在打價格戰。隻不過,我取了你家井水去做,到底比彆人家的好吃些,平安那小子咬死價格不鬆口,這利也就還行,可以說,我這兩年內都不愁溫飽了,我還圖什麼?能時不時來你這邊轉轉,我就滿足了。”
“什麼?你家這麼快脫貧啦?”許真真很是吃驚,“平安這小子能乾啊,他最近都在忙什麼呀,等他回來,我得向他取取經才行。”
“你不知道嗎?這孩子讀書去了。”李婆子把吃食一一端出來,“他逢一三五在學堂,二四六的日子便去酒樓客棧打轉,或是同顧客聊天說話,或是尋找新客戶,可能乾了。”
許真真內心驚愕了。
這絕對是一個對自己未來有清晰規劃的青年,做生意還不忘讀書,真是個寶啊,當初自己應該大力培養的。
不過,他當時很介意彆人說他父子三人在她家吃軟飯,他才想去和李婆子合作的,倒也勉強不來。
“你倒是撿到寶了。”許真真酸溜溜的,逗得李婆子哈哈大笑,“運氣這玩意兒,來了誰都擋不住。
好比你以前,整日在家打罵孩子,跟個魁星似的,誰會想到,你有一天會做買賣開作坊,帶著全村人一起發達?而今有錢有聲望,失蹤多年的男人也回歸,村裡哪個不說有福氣?”
許真真笑了笑,“他們也是勢利的,我而今除了掙了幾個錢,性子好相處些,膝下還不是隻有幾個閨女?怎的不說我家沒男丁,說我是楊家的罪人了?”
“嘿,你還真彆說,楊瑞沒回來的時候,村裡的長舌婦就說,你再風光你也是個寡婦什麼的,那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可如今楊瑞回來了,嘿嘿。”李婆子笑得有些陰森,端出一碗吃食,用手半掩著,放她跟前。
“嘗嘗這個。”
“什麼呀?”許真真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這是毛蛋!
已經細心的剝了殼,沒有什麼調料,清白的皮裹著小雞的胚胎和毛發,瞧著有些惡心。
淡淡的腥臭味撲鼻而來,她一下子站起來,離得遠遠的,捂著鼻子,“快端走,這味兒太上頭了。”
“嘿,你不識貨呀,這可是滋補的好東西。”李婆子湊近她跟前,笑容逐漸變態猥瑣,“男子吃了龍精虎猛,女子吃了嘛……嘿嘿。
你夫妻倆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想要個孩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多吃些好東西,補補,沒準兒還能好幾個,總能生出帶把的來。”
許真真聽了哭笑不得。
這毛蛋裡的營養,在小雞胚胎發育過程中,早已消耗殆儘,吃了沒價值啊。
還有,她和楊瑞生不生娃這件事順其自然的好吧,怎的這婆子比自己還心急?
李婆子見她一臉嫌棄,便有些恨鐵不成鋼,“生孩子要抓緊,你彆不當回事,楊瑞如今做買賣又準備科舉,大有前途。過不久,你若是再無動靜,那幾個族老準攛掇他娶小妾,你信不信?”
她急眼了,竟用手拿起毛蛋,遞到許真真嘴裡,“你就吃個試試吧,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老方子,能傳這麼久,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不不,我真不用。”許真真躲開,抓了一個艾糍塞進嘴巴裡,“我都這個歲數了,底下好幾個孩子,懷不懷上無所謂,你彆替我瞎操心了。”
李婆子遞過去她就躲,最後沒法子了,她借口喝水,跑夥房裡。
喝了些水,腦子裡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又轉回來。
李婆子還沒走,就坐她家大長桌上吃毛蛋。
那味道夠嗆,許真真沒敢走近,“李嫂子,那風氏是不是真不在村子裡了?”
李婆子一愣,“好好的,咋就想起她來了?沒聽說她回來過。她男人去白馬州打零工,倒是掙了些錢,三五日回一趟,帶米帶肉,老娘歡喜得不行,逢人就說兒子有本事。”
許真真卻半眯了眼,“之前鬨水災,大把的人吃不上飯,她男人就這麼容易找到活計?”
李婆子不解,“你想說什麼?”
許真真便把齊月華陷害自己的所有事情說了一遍。
“她知道楊瑞那幾日很忙,早出晚歸,又知沈逸飛回了家,送菜勢必會讓他去,她那條毒計才如此成功。
我懷疑,這村裡有她內應。風氏曾經給她通風報信,風氏男人又恰巧在此時頻頻外出,巧合到不能再巧合了。”
李婆子聽她方才說的那些,麵色已經變了數次,此時更是嚇得麵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