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嬸子氣惱地瞪了李桂花一眼,見楊如煙走了過來,想著她方才把那些話都聽了進去,臉微微紅了,訕訕然笑,“樣兒,我方才是胡說八道的,你莫往心裡去,也莫同許娘子說,行不?”
楊如煙笑了笑,“王嬸子,無事。累了便歇一歇。隻是閒話少說吧,不然惹來些是是非非,可就不好了。”
這嬸子“嗯、嗯”的應,可完全改不了性子,跟著又調侃她了,“煙兒,你是越長越俏了,那走南闖北的聞人先生都看得錯不開眼,可見真真是美若天仙。是什麼法子養的,能不能也教教我們呀?”
李桂花翻了個白眼,“人家那是天生麗質,你沒見她全家人都生得一副好相貌?”
這嬸子呐呐,低聲嘀嘀咕咕的,看神色像是在暗罵李桂花。
過得一陣,又說,“聞人先生腰纏萬貫,人又長得相貌堂堂,是難得的良人,可惜走了,要不然,我保管給他做媒說親。”
這回沒人搭理她了。
這不是癡人說夢麼?人家聞人先生是什麼條件,怎會看得上她們這些鄉下女子。除非相貌……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看向楊如煙。
楊如煙神色如常,“快些做吧,今日的任務要是再沒完成,今晚上點油燈就得加班。”
大家神色一凜,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楊如煙巡視完兩個作坊,便去幫鐵柱娘質檢。
放工後,有個小姑娘找到她,遞給她一張紙。
她打開,一看那上麵的字跡便麵色大變,顧不上看內容,三兩下就將信撕了。
“你乾什麼!那紙很貴的,我哥平時練字都舍不得……”那小姑娘氣急敗壞跺腳,伸手來奪。
楊如煙一麵往後退,一麵把紙撕得稀碎,而後手一揚,吹散在風中,漫天飛舞。
有些人好奇駐足,紛紛說:
“那不是林秀才的妹妹麼?她怎麼哭了?”
“方才看到她遞給煙兒一張紙,定是林秀才給她寫情詩了。”
“嘖,以前看不上煙兒,愛答不理的,眼下見她出息了,又來討好,臉皮比城牆厚啊。”
“你們怎麼不說說楊如煙?她成了親還往人家跟前湊,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誰敢要?”
“她去了也隻是跟他說話,並沒有做出格之事,沒必要揪著人家過去的事不放。”
聽著這些議論,楊如煙臉紅一陣白一陣。
她麵罩寒霜,對那林思梅說,“回去告訴林秀才,我以前年少懵懂,隻因仰慕他的才華,才追著他,想聽他吟詩作對,卻不知此舉給他造成多大的困擾和麻煩,我羞愧萬分!若他因此而有所誤會,我改日和夫君上門,向他賠禮道歉,賠償他的損失。”
說著她福了福身子,轉身走了。
離開之後,她紅了眼眶。
她曾經是迷戀過林思南的,可那點情愫,在他冷漠相待、在他親娘一次次辱罵中慢慢消磨掉。
在他受齊月華蠱惑來欺騙自己後,徹底死心。
她眼下哭,是哭自己愚蠢,沒一早看透,導致沈逸飛與自己生了嫌隙。
但是,這世上哪有後悔藥呢?
……
全村人忙得熱火朝天,個個走路都帶風,好似整個天下都是他們的。
楊如珠夫妻卻焉了吧唧的,唉聲歎氣。
這段時日出去擺攤,他們遇到的困難挫折,太多了。
日曬雨淋、被地痞無賴欺辱、被貴客嫌棄辱罵等等,這一切都令他們倍感受挫,簡直懷疑人生。
掙不到錢,看不到希望。
楊如珠躊躇再三,還是同許真真說了,“娘,我想過了,我和守業都不是做買賣的料,我不想去了。
我懷念在家裡洗衣做飯、被你逼著鍛煉的日子,您還讓我乾這個吧,有沒有工錢給無所謂,給頓飯吃就知足了。”
短短一個月,這丫頭就瘦了十幾斤,一張胖臉瘦出了尖下巴,眼裡滿是迷茫與滄桑,可見她受到了社會的毒打。
許真真瞧著也心疼,“守業怎麼說?”
李守業趕緊回,“娘子說的,便是我想說的。”
這傻大個,也瘦得跟麻杆似的了,風吹就倒。
許真真道,“你倆在家歇兩日,我和你們的爹商量下,看如何安排。”
一聽可以在家苟著,楊如珠整個人都放鬆了,腰也挺直了。
許真真忽然想起什麼,“守業,你去後山撈兩條魚回來,如珠,你跟我到來,我有事讓你去做。”
李守業夫妻倆雙眼齊齊亮起,楊如珠一臉驚喜,“娘,撈魚是特意為我們加餐嗎?”
“就知道吃!”許真真轉過身往屋子走。
楊如珠屁顛顛跟在身後,“娘,你看這魚是做紅燒、清蒸還是酸辣的好?”
沒得到回應,她也一直問,且樂此不彼。
但是,見許真真進屋關了門,很是嚴肅地看著自己,她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上。
“娘,怎麼了這是?”
“如珠,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守業,是否有同房?”
楊如珠一愣,隨之臉紅耳赤,做猛男嬌羞狀,“娘,你為何問人家這個。”跺腳,“如此私密之事,如何讓人家說得出口。”
許真真:“……”
辣眼睛!
喝問,“快說,彆吱吱歪歪的!”
楊如珠期期艾艾,“有呀。”
“那,”許真真輕咳一聲,自己也臉紅了,“你們過程還順利嗎?”
楊如珠有些困惑,“娘你怎麼了,為何要問這些?這多羞人啊,我、我不知道如何回你。”
許真真頓時惱羞成怒,“你不回我,我還不想問呢。若不是見你和守業成親這麼多年未有孩子,我才懶得理你。”
楊如珠雙眼一下子變得有些黯然,呐呐,“許是見我倆太笨,孩子不願托生到我肚子裡吧。”
“胡扯。”許真真氣笑,“正經點,將經過跟我說,我來捋捋,是哪裡出問題。”
楊如珠臉一下子紅透,很是為難,“娘,太羞恥了,我說不出口!”
許真真:“……”
“行了,當我沒說。過兩日我給你找女大夫瞧。”
她也覺得丟人,幾乎是落荒而逃。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
沈逸飛從書院回來,瞧見家裡的變化,很是驚訝。
屋子的四周都挖空了,九棟房子都打好了地基,施工隊也進場了,工人們乾得汗流浹背,熱火朝天。
他進了屋,老婦人薛氏推著溫習昌老爺子在院子裡散步,又是一陣錯愕。待了解來龍去脈,他火氣“蹭”的就上來了,第一時間想去找許真真理論。
可不知道他想到什麼,又將火氣壓下來,若無其事的和這對老人閒聊了兩句,去見了許真真夫妻,才去見沈月娥。
這兩章作為鋪墊,答應的給大家的交代,馬上來了,所以,寫得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