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兄弟,爛泥扶不上牆(1 / 1)

她忍不住問,“你倆怎麼回事?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許靜委屈扁嘴,道,“那楊康夫婦刻薄無情啊……”然後巴拉巴拉的說開了。

許是太氣憤,他說得有些顛三倒四。

許真真聽了好一陣,才捋清了他話裡的意思。

總結起來,就是這兩兄弟剛去楊康家的時候,楊康尚且給他倆幾分好臉色,就是每天攛掇他倆去偷桃林的地契。

這兩兄弟沒法子,便去偷桃膠。不成想,如玉上門把桃膠搶回,還將他們打了一頓。

楊康覺得他們沒了利用價值,就把他們趕走。

這兩人卻死活不肯離開,還各種威脅利誘,讓楊康請大夫給他們治傷。

楊康注重名聲,他兒子明年科舉,不敢太過強硬以免把事情鬨大,便忍氣吞聲,暗地裡在吃食上虐待他們。

許靜哽咽著道,“每日半碗發餿的稀粥,沒油沒鹽,狗都不吃的玩意兒,卻硬是要我倆吃掉,他還是人嗎!”

許真真翻白眼,“人家又不欠你的,給你口粥水算仁慈了。還有,既然日子過得這樣淒涼,你倆不會回家?死皮賴臉的賴在彆人家,我看你倆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兩兄弟垂頭喪氣不吭聲,許真真氣不打一處來,“問你倆話呢,啞巴了?說,為什麼有家不回?”

許靜被她吼得嚇一跳,呐呐,“家裡沒米下鍋了。”

楊康對他們再差勁,也好歹有口粥喝。可如果回了家,那就要餓死了。

許真真氣極反笑,“你們倆真是出息啊。爹娘留給你們每人都有十幾畝地,即便自己不種,佃出去收租也足夠溫飽。如今卻淪落到要出去行乞的地步,你倆才不是人!”

許靜被罵得神色訕訕,許沉卻是陰沉著臉,“我是你大哥!下人們都瞧著,你就不能給我留幾分麵子?”

許真真冷笑,“嗬,夥同他人算計我的時候,你怎麼沒想起你是我大哥?怎麼不知道要臉麵?”

“夠了。”許沉麵上掛不住,“我是來給你做事,不是聽你教訓的。你要是看我們不順眼,我倆走便是。”說著轉身往外走。

許靜氣急敗壞地拽了他一把,“大哥,這個時候你犯什麼糊塗,咱已經走投無路,你能往哪兒走?”

許沉壓低了聲音,“這死丫頭氣焰囂張,不壓壓她,都要騎我倆脖子上了。”

許靜急聲道,“大哥,你省省吧,你還看不出來嗎?她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咱們端著架子沒有用,咱倆實在些,她還會多瞅兩眼。”

許沉怒氣騰騰,“屁話!長兄如父,父親不在,我便是她的父親,我便能教訓她!她可倒好,把我罵得跟孫子一般,換作是你,你願意?”

許靜心好累,無奈地道,“大哥,你還不明白嗎?她不認咱們!什麼大哥小弟,她統統不認,咱們若是能給她乾活,她就給工錢,就這麼簡單。”

許沉默了默,又開口,“她對咱們比對這裡的村民還不如!我就是氣不順!”

許真真嗤笑,“大哥,想什麼呢?鄉鄰雖說八卦了些,可沒暗地裡害過我。他們與我夫君是宗親,所以他們在作坊有分紅。而你們,明目張膽的找人對付我,就跟仇人一樣的,還想我像對待鄉鄰那樣對待?做夢!”

“你!”許沉氣白了一張臉,手指著許真真,渾身哆嗦,說不出話。

許靜將他的手指頭按回去,“大哥,沒事兒,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口惡氣,咱們先吞了它,等日後掙了錢,才能揚眉吐氣。”

許沉看了麵沉如水的許真真一眼,沉默了。

許真真相當強硬,他是拚不過的。

許靜又衝許真真笑了笑,“大姐,大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彆跟他一般見識,啊?”笑容裡透著卑微和討好。

他原本長得唇紅齒白,眼下卻是蒼白著臉,皺紋都多了不少,跟個小老頭似的,許真真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你倆這是被楊康趕出來了吧?又想到我這兒蹭吃蹭喝,家裡的妻子孩子全然不顧了?”

許靜苦笑,“大姐,你就這麼輕看我和大哥?再怎麼著,我倆也不可能不顧妻子孩子啊。”

許真真卻是譏嘲,“說得你倆好像顧過他們似的。”

許沉又要發怒,許靜忙給他一個安撫眼神,向許真真做求饒狀,“大姐,我和大哥知錯了,你莫要再揪著以前那些事兒不放了。”

許真真一聲冷哼,“我也不想管,奈何你倆實在太混賬。說吧,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你倆才下定決心,到我這兒乾活謀生的?”

許靜低下頭不吭聲,許沉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沮喪,他說,“幾日前,我和你三弟回了家。家裡僅剩的兩畝地全被洪水淹了,顆粒無收。你嫂子和弟媳都帶孩子回了娘家,說我和二弟什麼時候掙到錢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許真真:“……”

她好想說一句“活該”,可心裡卻湧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愴之感。

“大哥,你早慧,書讀得好;二弟,你孝順、脾氣好,見誰都笑嗬嗬的,爹娘以你倆為榮。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你倆變得懶惰、拈輕怕重而又自私虛榮的?那些田產,可是祖輩父輩一點點攢下來的祖業,就這麼被你們一點點變賣,讓家道中落至此,你倆對得起爹娘和妻兒嗎?”

許靜呐呐,許沉默不作聲,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許真真歎氣,“生命是爹娘給的,可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卻得靠自己雙手掙來。你若不上進,連口飯都吃不上。就算天上掉陷阱,也輪不到你撿。”

“我言儘於此,你倆好好想想吧。我家裡沒住的地方,房子也還沒開始建,你倆先回去,若是真想來乾活,十日後再來。”

許靜抬頭,一臉的憂愁,“作坊就沒有雜活適合我們乾的麼?”

許真真道,“都已安排下去,半途很難插入。你要實在困難,可以從我這裡預支十日工錢,解燃眉之急。”她對這兩兄弟信不過,不想讓他們接觸到作坊。

許靜眼睛一亮,許沉也一掃方才的鬱色。

兩人異口同聲,“最好不過。”

毫不客氣而又迫不及待。

許真真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但想想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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