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她對他說話的語氣變了。
之前是溫柔小意,帶著幾分討好;眼下隨意自然,甚至還有點強勢。
是嶽父的回歸,給了她底氣嗎?
他眼神微閃,上前摟住她肩膀,給她擦眼淚,溫聲道,“好了,彆哭了,我以後再也不提我娘的事,也不去他們跟前添堵,行了麼?”
楊如煙抽抽噎噎的,“那我問你,你當真與那莫姑娘沒有什麼嗎?”
“怎的好端端的,又提起她了?她好歹也幫過我忙,你們卻對她百般猜忌,對得起人家嗎?”沈逸飛說翻臉就翻臉,走到一旁生悶氣。
楊如煙也麵色發冷,“我們也就在你跟前這麼一說,能把她如何?你如此維護她,剛好她對你也有想法,你何不與我和離娶她去?”
沈逸飛一詫,隨之失笑。
“得了,還學會嗆我了,翅膀硬了不是?”上前去摟她,“我沒有維護她。子虛烏有之事,你卻反複問我,我有些煩罷了。咱倆可是要白頭偕老、兒孫滿堂的,什麼和離不和離,以後休要再提,不吉利。”
楊如煙仍然有些委屈,“是你自己總打馬虎眼,讓人心裡不踏實的。”
“我改,行了麼?”
她擦了把眼淚,“你呀,就不能實誠一些麼?方才你賭氣不吃飯,爹爹讓我去屋廳找他。我估計,他是想讓咱們和離呢。”
沈逸飛麵色變得很難看,“我又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之事,就這麼容不下我麼?”他冷嗤一聲,“彆人家做父母的,總是勸和不勸離,你父母倒好,卻總是將和離掛在嘴邊,想讓咱倆早早分開。說到底,”
他雙眸發冷,麵露憤慨,一拳砸到牆壁上,“不過還是瞧不起我的出身罷了。以往家裡窮,你娘沒有趕我走的想法。如今她掙到錢了,你爹又已歸來,家裡有了頂梁柱,哪裡還容得下我!”
“我不許你這樣說我爹娘。”手背手心都是肉,楊如煙的心刺痛。
見他麵露痛苦之色,又不禁心軟。
“這世上誰都有可能害我,唯獨我爹娘不會。讓我倆和離,也是為了我好。你若真心和我過日子,我自會他們說,我們絕不和離。”
他滿臉苦澀,“上回我倆在娘麵前,不是做了保證麼?還想我如何?”
“那我知道了。”楊如煙目露堅毅,“你等著我,我去一下屋廳就來。”
沈逸飛去牽她的手,“一起。”
楊如煙不同意,“不,我帶嘟嘟去。”她怕爹娘會為難他。
“咱倆一起麵對。”
楊如煙心頭泛暖,點點頭。
屋廳裡。
楊瑞端坐在上頭,許真真坐在下首,夫妻倆相對無言。
過得一陣,楊如煙來了。
她把孩子給身後的沈逸飛抱著,二話不說就跪下。
“爹娘,夫君他已知錯,還請你們饒過他這一回。”
楊瑞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許真真道,“煙兒,飛兒說過幾回知錯了?可事實上,他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道。這麼說吧,他的三觀與咱們不同……”
她科普了下什麼叫“三觀”,而後語重心長地道,“娘說過,有爹娘在,不用委曲求全。飛兒跟你處不到一塊兒去,就不必勉強了,咱好聚好散。”
楊如煙一臉堅定,“娘,我如今學會了思考,我知自己想要什麼。我與夫君還好好的,並沒有到過不下去的地步,因此,我不和離。”她看向沈逸飛,“夫君,你呢?”
沈逸飛也是麵露嚴肅,“我承認我不夠沉穩,總是說一些話傷爹娘的心,但我對煙兒的心意,天地可鑒。娘也說過,夫妻間需要慢慢磨合,我倆都懂得,是以再怎麼爭吵,也會和好。”雙膝下跪,“還請爹娘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楊如煙抱著孩子,也跪下了。
許真真又沒轍了。
人家夫妻倆不想和離,她非要逼著,那不是很缺德麼?
總之,她乾不出這樣的事。
楊瑞許是也感到此事棘手,沉默了許久,才說,“煙兒,不管飛兒日後是否有出息、他如何對待你和家人,你都不後悔?”
楊如煙驚訝。
爹是看出什麼來了嗎?夫君會對家裡人不利?
她遲疑了下,看了沈逸飛一眼,還是決定相信他。
她點頭,“是。”
楊瑞又看向沈逸飛,“你是否能保證,無論貧窮或富有,都會一如既往的對煙兒,且自身安分守己,不做傷天害理之事?”
沈逸飛神色凜然,“爹,我已對嶽母發過誓的,您若不信,我便再發一次。”說著舉起了手。
“不用了。未來之路漫漫,你謹記砥礪前行,不忘初心便好。”
楊瑞讓兩人起來,說了一些勉勵之話,便放他們離開。
他與許真真各自去洗漱。
晚上回了房,夫妻倆才又說起這個話題。
許真真調侃他,“你不是沈逸飛反骨麼?怎的沒有狠下心,讓他倆和離?”
楊瑞拿著用布塊拚接而成的大毛巾給她擦拭頭發,“煙兒說得對,他倆的感情並未破裂,還不到和離的時候。若是強行拆散,煙兒會傷心,日後也難向嘟嘟交代。”
許真真哼了哼,“你知道就好,就怕你說我婦人之仁,做事不夠果決。那眼下,就讓他倆拖著嗎?”
“他倆不長久,靜觀其變吧。”
“就不怕沈逸飛做些對咱家不利之事?”
“無妨。有我在,他翻不了天。”
許真真頓了頓,她又問,“那如珠呢?哪怕她體寒,喝了那麼多靈泉水,也早該沒事才是。”
楊瑞不高興,“以前或許是,如今卻已無大礙。我那樣說,是不想她在家躲懶。人都胖成那樣了,還不運動,便是有靈丹妙藥給她吃,那身體也要廢掉。”
“你也會說‘運動’這個詞兒?”古代也有這個詞彙嗎?許真真覺得好新鮮,不過也沒有多想。
“如珠現在一百三十多斤,一米六五的個兒,不算太胖,可以了。”
說完又猛地住口,看向楊瑞。
要死了,一時說漏嘴,這古代也沒有“米”這個長度單位,他要是追問,自己該怎麼答?
好在楊瑞似乎也沒在意,隻說,“這裡一斤可是十六兩的。”
許真真一噎,隨之哼了哼,“我說的是一斤十兩的那種。若要按十六兩算,她頂多隻有一百二十斤。”
楊瑞看著她,有些無奈,“你呀,就知道寵著慣著她們。”
許真真心想,雖然我不是她們親娘,卻與這具身體血脈相連,母愛由心而發,我能當自己外人麼?
“三個女婿你見到了,除了飛兒,另外兩個,你對他們有什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