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真不吱聲了。
這三女婿在書中可是大反派,殺了那麼多人還平步青雲一路高升,他若不反骨,這天下就沒壞人了。
她隻是想,自己穿過來成了他丈母娘,改變了書中的劇情,他也沒受多少欺淩,或許不會黑化,若能拉他一把,對誰都好。
畢竟,書中的他黑化後,死了太多無辜的人。
可現在,他越來越狡猾,她也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她幽幽地道,“你跟你女兒說去吧。”
楊瑞不吭聲了。
原主離家八年,孩子在記憶裡早模糊了。他對他們隻有責任,算不得親近。
如煙愛撒嬌,他會感到尷尬,不好談啊。
許真真滿肚子怨氣,又忍不住嘮叨,“我也知這小子不好對付,可煙兒不肯和離啊。又生了嘟嘟,這離不離都是個難,我能有什麼辦法?”
楊瑞沉吟了片刻,道,“不然,從那小子身上入手?”
最好不過。
許真真道,“你去試試吧。找他或者找他娘都行。”
晚飯的時候,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坐在大長桌上,好不熱鬨。
這也是許真真穿過來後,真正的團圓飯。
因為,男主人回來了嘛。
可過得一陣,她發現,除了如玉外,飯桌上還缺了一個人。
沈逸飛。
她看向如煙,“你沒喊飛兒嗎?”
楊如煙眼裡劃過一絲苦澀,強笑道,“他說身子不適,讓咱們先吃,不用等他。”
許真真與楊瑞對視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以前的沈逸飛雖然滑頭,脾氣卻挺好,瞧著大度、懂事,口甜舌滑,在村裡人緣很好。
可自從他遇見了女主後,性子變得易妒易怒,動不動就發脾氣、耍性子,令人捉摸不透。
是女主跪舔他,所以他驕傲了,膨脹了,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既然這樣,就讓他禍害女主去吧。
許真真麵色冷淡,“那不管他了,咱們先吃。等他感覺好了些,你再給他做吧。”
楊如煙低下頭,差點要落淚。
方才沈逸飛的話,還縈繞在耳。
“你爹瞧不起我,你娘瞧不起我娘,我留在這個家還有什麼意思?”
爹娘不是勢利之人,又怎麼會瞧不起他母子?
定是他說了什麼,讓爹和娘反感了。
他鬨脾氣不出來吃飯,爹娘也不會慣著他。
可自己夾在中間,又能怎麼辦呢?
許真真看出她情緒低落,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道,“握不住的手中沙,不如揚了它。有爹娘在,不怕。”
楊如煙猛地抬頭,一臉的震驚。
娘這是決定舍去夫君了嗎?
可是……
她將目光投到女兒身上。
鐵柱娘坐在桌子末尾,將她抱在懷裡喂米糊。
小家夥嘴巴全是米糊,望著滿桌的菜,一麵咿咿呀呀的叫,一麵流口水,用力揮舞著小胳膊小腿,很是活潑可愛。
心裡頭不禁鈍痛。
她緩緩說道,“爹離開這些年,我們被人欺負,被人罵野孩子,被嘲笑、看不起。我不想嘟嘟也承受這樣的痛苦,她不能沒有爹。”
她聲音很小,可整桌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許真真愣住了。
是了,在民主開放的現代,兩夫妻離婚,對孩子都能造成很大的傷害,更何況在這禮教森嚴、思想守舊的古代?
哪怕楊如煙能覓得良人再嫁,她進了彆人的家門便身不由己,也是護不住孩子的。
但是,沈逸飛也不能再留了。
這可如何是好?
她左右為難,一臉憂愁地看向楊瑞。
楊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煙兒,吃完飯,隨我到屋廳。”
楊如煙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孩子們意識到家裡要出問題了,便都有些忐忑不安。
劉福發幾次想說什麼,可瞧見楊瑞麵沉如水,他又不好說,最終化作一聲長歎。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沈逸飛就站在屋簷下,將這些話都聽了進去。
他麵上神色幾經變幻,忽地往自己腹部狠狠擂了一拳。
然後,就在大家要動筷子的時候,他捂住腹部,緩緩走了過來。
“爹、娘,方才我腹中絞痛,甚是難受。眼下好了些,我想喝碗粥應該沒事了。”
許真真抬頭,見他麵色蒼白,一臉的痛苦,也懶得去猜測他的話是真是假,“好,你趕緊坐下吧。若是待會兒還疼,便去請大夫瞧瞧。”
大家急忙坐擠一些,給他騰地方。
如煙簡直是喜極而泣。
他不是鬨脾氣不吃飯,他是真不舒服的!
她和他的婚姻,還有救!
她擦著眼淚去給他盛粥。
沈逸飛主動抱過嘟嘟,讓鐵柱娘吃飯。飯桌上,他試圖挑起話題聊,卻沒人搭話,全家人都各懷心思,一頓飯吃得很是壓抑。
飯後,楊如煙抱著孩子,急忙和沈逸飛回了房。
“夫君,吃飯之前,你去娘的房間,是不是跟她說什麼了?”
“給娘請安,看她好些沒有。”沈逸飛麵露不解,“發生了何事,讓你如此緊張?”
楊如煙緊盯著他的雙眼,“夫君,你對我也要隱瞞麼?你再不說實話,我就去問娘了。”
沈逸飛麵露不耐,“不過是想把我娘接過來一起住而已,你娘不同意,我便不想再提,沒有什麼隱瞞不隱瞞的。”
楊如煙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不過,就因為這一點,娘就要她和離,也太過離譜了些。
“夫君,家裡人多,有點擠,娘再住進來,定會增加矛盾。我想咱們在外邊租間屋子,把娘接過來一起住,咱們也算儘了孝道。”
沈逸飛看著她,冷笑,“你彆忘了,我是入贅你們家的。若是咱倆搬出去,那算什麼?”
楊如煙噎了噎,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沈逸飛麵色冷淡,“既然都不同意,還能如何?我隻能讓娘先在紅袖招待著了。待他日我高中,再買高宅大院,接她去享福。”
楊如煙默了默,道,“既然夫君心中有數,為何還要對我爹娘不滿呢?”
沈逸飛表情無辜,“我沒有對他們不滿啊。”
“沒有最好。雖然你是入我家門,可我爹娘從未輕看你半分,也不欠咱們什麼,你有任何不滿,衝著我來。”楊如煙說著就哽咽了,“你也知道,我們家沒有男丁,我爹娘又分彆了八年,這些年過得很是艱難。如今一家團圓,我真的不想因我倆的事兒,讓他們再傷心。”
沈逸飛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楊如煙向來隻在意自己的衣服發飾好不好看,要麼就整日不著家,何時這般在意家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