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來的右側,有個小花廳,上邊擺著一張圓幾,上麵放著兩本厚重的書籍,是《大學》和《中庸》。
這四書五經是秀才必須讀得滾瓜爛熟的,他這個時候才看,會不會太遲了些?
她隨手翻了翻,裡邊用一張紙,寫上注解,密密麻麻的全是蠅頭小字。
她不太感興趣,又喊他一聲,確定人不在,便掀開那臥室的簾子。
原木色的地麵像是刷上了一層清漆,光滑油亮。
有點像榻榻米式的大木床,上邊鋪上乾淨而柔軟的白色被褥。床兩邊都有窗戶,有點像現代那種民宿酒店。
就好想在那床鋪上麵打滾。
更想在這裡住下來。
可現在已被男子占了。
哎。
在楊家老祖洞府裡拿回的那些武器,則堆在房間一角,那幾個紅彤彤的荷包,也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
她過去,想將自己選擇的武器搬到一旁。
可她試了好幾回,除了軟鞭外,其餘的硬是搬不動,太沉了。
一樣最少有上一百多斤重!她隻能一點點的挪到一起。
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好奇,去拆開那些荷包。
打開一看,有點小失望,全是黃紙符籙。
上邊刻畫著鬼都看不懂的符咒,也不知能用來做什麼。
不過,她翻過去一看,倒是神色大變。
因為,背麵寫著三種符籙的用途。
有“替死符”、“還原追溯符”、“扭轉乾坤符”。
三種符咒,每種有兩道,一共就有六張。
她拆開來隻有五張,一檢查,少了“替身符”。
這東西能代替你死一回,可是絕世珍寶!
她沒有絲毫猶豫,收起了最後一枚。然後將其餘的符籙一分為二,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剩下的放回原處。
之後帶著武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晚飯後,外邊的雨勢更大,全家人在屋廳吃過飯,便都回了房。
許真真喊來如玉、陳滿穀和鐵柱。
其餘的孩子想進來,她沒同意,全擋在了外頭。
然後開門見山的問,“滿穀,你師從何處?”
陳滿穀沉默,少頃,“家父。”
許真真搖頭,“你父親常年帶兵打仗,隻能抽空教你兵法,不會有時間教你武功。你的師父,定是另有其人。”
這嶽母,竟精明至此!
陳滿穀壓下心裡的驚濤駭浪,說道,“吾師有兩位,皆是江湖中人。”
“他們出自江湖裡的大門派吧?”
陳滿穀點頭。
許真真語出驚人,“不知讓如玉拜入他們門下,需要什麼條件?”
陳滿穀的驚訝掩飾不住,“嶽母為何會有此想法?”
許真真淡然道,“沒什麼。如玉想學武,我一時不知去哪兒給她找老師,想來想去,還是讓她拜入你師門穩妥些。”
隻是想學武,就讓她去了?
陳滿穀啼笑皆非,不知該說這個寵女如命的嶽母什麼好。
“吾師年事已高,怕不會再收徒。況且,師門也沒有收女子為徒的慣例。”
許真真神色如常,“我給你師門準備了些禮物,你過來看看。”
她手持油燈,把幾個孩子引到窗台。
陳滿穀皺眉,內心懊悔方才說的話太過委婉,以致沒讓嶽母打消這可笑的念頭。
江湖人高傲,若不是父親對他師父有恩,是不可能上門給他當老師的。
把所有武藝教給了他之後,師父們就回了師門,他偶爾上門拜訪,也避而不見。如玉又是一女子,哪怕你準備黃金千兩,也撬不開師門啊。
他有些不耐煩地看過去。
窗台下方放著些什麼,屋內光線很暗,看不太清楚。
許真真把油燈放下地下,再拔下頭上的簪子,將燈芯拔高。
而後,轉身離開。
孩子們豁然看見,這地麵堆著的是匕首、寶劍、流星錘、軟鞭、彎月刀。
除了軟鞭外,其餘每一樣武器都烏黑發亮,在燈光下隱隱透出紅光,散發出森然肅殺的氣息。
“這……”陳滿穀瞳孔驟縮,像是見到什麼寶貝般,眼神變得火熱滾燙,不自禁的往前走兩步。
許真真閃身擋住了他。
“你、如玉、鐵柱各挑一樣自己趁手的兵器,然後,從剩下的挑選一件,送給你師父,作為拜師禮,可好?”
能被一神仙收入庫房的武器,怎麼可能是凡品?
兵器重量驚人,絕對不是鐵或者鋼,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材質。
方才瞧見一向淡漠的陳滿穀竟興奮成這樣,她便斷定,這都是絕世兵器!
用這種稀世珍寶作為拜師禮,她就不信,撬不開他師門!
陳滿穀胡亂點頭,眼睛隻盯著那些武器,激動得說不出話,隻想快一點觸摸到這兵器,好驗證自己的猜測。
“那好,你們去吧。”
許真真走到一旁,陳滿穀快步走過去,然後是如玉,鐵柱站在原地不動。
“鐵柱,你天生神力,我不想你埋沒,想讓你和如玉一起學武。”許真真笑道,“你彆擔心,這武器是我送你的,不扣你工錢。”
鐵柱卻是搖頭,“東家,你對我好,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出人頭地,隻想留在楊家做事。”
許真真溫柔地道,“傻孩子,你現在還不懂,等你更大一些,你便知自身強大與權力的重要。”
鐵柱便有些迷茫。
他這麼大還沒走出過山村,沒有眼光與見識。
但是,他現在有事做,能掙到錢,每天都能吃飽,他很滿足。
“去吧,等你學有所成,你才有更多更好的選擇,自己想走的路,也清晰明朗。”許真真溫柔地道,“我會讓你爹娘也過來做事,在村裡找個地方讓他們住下,你奶平時也能幫著縫縫補補,讓你無後顧之憂。”
鐵柱眼眶都紅了,“東家,你為何栽培我?”
許真真道,“你是個有天賦的孩子,你出生就比彆人不同,日後的人生,也注定不凡。我對你好,是想結個善緣,日後你有出息了,也能照拂我們一二。”
鐵柱低頭不吭聲,一顆眼淚砸在了地上。
他不相信自己會比彆人有出息,他是覺得東家把他當作了兒子一般,才如此培養他。
不過也是,東家沒有男丁,日後定是無依無靠的。
那好,就讓他去學一身本領回來,以後守護著家人和東家吧。
少年的思想一下子轉變過來,他狠擦了一把眼淚,神色堅定,“好,我學。”
說著,也走了過去。
如玉挑了軟鞭,陳滿穀要了支寶劍,他選了彎月刀。
女兒的兵器似乎不怎麼樣啊?
許真真擔心女兒以後吃虧,走過來拿過軟鞭瞧了瞧,然後走遠了些,往地麵輕輕一甩,竟發出“啪”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