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如寶等孩子幫著將車上的東西搬進來,許真真在院子裡的石凳子坐下,把如珠喊住,“過來啊。”
楊如珠麵上很是不情願,大腳板將地麵踩得砰砰響。
許真真看著就上頭,總覺得這丫頭的智商隻有三歲半。
她深吸了口氣,“方才你想說什麼?”
聽她問起,楊如珠哪裡還記得慪氣,三兩步上前,“娘,李守業那繼母不是人,她竟上門來說要休掉我!”
許真真一聽,這還得了!
“她是怎麼說的?她人現在在哪兒?”
“她昨天來過,是四妹給她開的門。”楊如珠氣得漲紅了臉,“我也沒怪四妹,畢竟那老妖婆頂著守業繼母的身份,若是門都不讓進,外邊那些唾沫星子都能把咱全家淹死。
可誰會想到,這老妖婆進屋就說讓我與李守業和離,若是我不願,她就回稟他李家族老,求他們來這兒討要說法。娘,你不知道,我都要氣瘋了。
當初她死皮賴臉的把李守業塞給咱們,拿了十兩聘金歡天喜地,說李守業就是咱楊家的人,從此不相往來。眼下她憑什麼要休我?她多大的臉啊她!”
許真真聽了也是麵色陰沉,“這種陰險狡詐之人,直接扔出去便是,你還受她欺負,你出息了你!”
楊如珠急切地道,“娘,我讓四妹把她丟出去了,可她死命在外頭嚎,把村裡好些人家都招來看熱鬨。有幾個人說過門是客,她好歹是李守業的後娘,我們不應該這樣對她。四妹頂不住壓力,又把人放進來了。
不料,這老妖婆拿出一張紙,拖著我手指就要往那上麵摁。我著急啊,推了她一下。哪知她那麼不禁推,”楊如珠越說越小聲,“摔了個屁股蹲,人也暈迷不醒。”
許真真頭疼扶額,這都叫什麼事兒啊,一樁樁的。
“她人如何了?”
“當時圍了好多人,我嚇得腦瓜子嗡嗡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四妹就說,她是渾身氣血不暢導致,用幾根繡花針插入她心窩,促進她血液流動即可。
鄉親們見四妹說得有板有眼的,也沒反駁。五妹妹當真進屋拿了針出來,她拿在手裡,就要上前狠狠紮下去,那老妖婆突然醒了,推開四妹,嚇得瑟瑟發抖。四妹拿著針追著她紮,把她攆回去了。”
許真真心中解氣:老妖婆,看紮不紮死你,讓你欺負我家孩子!
看向楊如珠,卻又很是上頭,“你們都把人給趕走了,還喊什麼冤啊!”
楊如珠瞪著眼珠子,“可是我被她罵了啊,村裡人也說,守業如今是‘糖心居’的夥計,很是能乾,一個月能掙七八百文錢。”說著她又難過低頭,“說我這樣又蠢又生不出孩子的死肥婆,配不上他,難怪人家裡要休了我。”
許真真知道世人多愚昧,總見不得彆人好,總愛說三道四,與他們計較,隻會活活氣死自己。
但是,她還是好氣。
“你就不會懟回去嗎?因你娘的關係,李守業才能去鋪子做事,要不然他如今就是個飯都吃不上的窮鬼!生不出孩子,那也是我楊家的事,與外人是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他們要亂嚼舌根,看我不大嘴巴抽死丫的!”
楊如珠一臉激動,她當時怎麼沒想到?娘現在跟人吵架綿裡藏針,針針見血,把對方罵得狗血淋頭而啞口無言,真是太會了!
她好崇拜娘親!
豎著大拇指,隻誇一個字,“對!”
許真真翻個白眼,“你對什麼呀對!乾嘛嘛不行,吃飯第一名!吵個架都不會,被人罵哭,你說你能有什麼用?你給我學著點兒,下回在有人罵你,就給我往死裡懟回去,吵輸了也不要到我跟前哭訴,我不會替你出頭的。”
楊如珠見她麵色不虞,頓時又是憋屈,又是沮喪。
她呐呐,“娘,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好沒用?”
這孩子,看來被打擊慘了,沒了自信。
許真真換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珠兒,娘說過多少回?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自己好不好,不勞他人操心,也輪不到他們說三道四。你隻管做好你自己,無須去計較這些。”
楊如珠“哦”了聲,在仔細咀嚼這些話。
許真真話鋒一轉,“當然了,如果你變瘦變好看,那就更好了。你儘管美,讓那些人羨慕妒忌恨去。”
楊如珠死命搖頭,急切地道,“娘,我不需要做出任何改變,就這樣挺好,真的。”
許真真怒其不爭,吼她,“你那是挺好嗎?叫自欺欺人!去給我鍛煉,五十個深蹲,一百個仰臥起坐,二刻時的慢跑,沒做完不許吃晚飯!”
“娘,你是不是瘋了,一回來就罰我?”楊如珠憤怒不甘,“你說的,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我做到了,可你呢?還不是罰我做出改變,去迎合他們!”
“我那是讓你去迎合他們?”許真真氣得頭腦發黑,“那叫取悅你自己,懂嗎?你一方麵自我厭棄,一方麵自我催眠說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就很好,你這樣累不累?何不索性乾脆些,來一次徹底的大改變,驚豔彆人,也讓自己更自信,讓守業更喜歡自己?”
楊如珠低下了頭,雙手互絞在前,腳下憤憤地踢噠著泥土,又彆扭又沮喪。
許真真很是無奈。
這死丫頭,這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就是懶,沒有毅力。讓她鍛煉,像要她的命一樣。
她忍不住咆哮,“還不滾去鍛煉,等著日頭下山嗎?”
楊如珠嚇得身子一抖,“嗷”一聲的哭著繞著院子開始跑步。
許真真起身,跟孩子們說了幾句,便回屋午休。
隻是,一到自己獨處的時候,她就想進空間。
然而,前天晚上還鬨了個不歡而散,這個時候見,隻會徒增尷尬。
還有一點,他有妻子,自己也有個有名無實的丈夫,與他生了曖昧情愫,再也不能繼續下去。
糾結再三,她說服自己:進去是摘果蔬看莊稼,而不是為了看他的!不管他在裡頭做什麼,都不要與他答話,當他不存在好了。
打定主意,她把房門鎖好,心神一動,便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