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尾用了幾個驚歎號,感覺像是在強調、在命令她一般。
可沒頭沒腦的,想來也沒出什麼緊急之事。
還有,她記得,古人極少用標點符號的,這驚歎號更是近代才有。
這個架空的時代,難道比較超前?
她心裡驚疑不定,在地麵刻上:為什麼要我離開?原因不能說麼?今晚上你能不能留下來,我晚點來找你。
寫完又站在原地一陣,裝了好幾個小瓶的靈泉水,下一刻,出現在了廂房門口。
盼娣已經洗漱好,正在房間裡找她,已經有些發慌了。
見到她,才籲了口氣,小手輕拍胸口,“娘你去哪兒了,嚇死我了。”
“去車裡拿水喝。”許真真遞給她一個小瓶。
她平時在家都燒開水喝的,出去也隨身帶著幾個小瓶子的水,家裡人以為是開水,實際上全是靈泉水。
盼娣以為她喝不慣茶,所以才去車裡拿水的,是以沒放心上。
“我不渴。”小丫頭打著哈欠,直挺挺的倒在了另外一張床上。
許真真喊她,“先把頭發擦乾了再說。”
她含糊不清的咕噥了聲什麼,轉過臉,沉沉睡去。
許真真傻眼。
這便是傳說中一秒入睡的睡神?
她搖頭失笑,拿過帕巾,幫她擦拭頭發。
……
賴三千大酒樓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而在不遠處的“香滿樓”大酒樓二樓的一個雅間裡,也同樣擺著一桌酒席。
十幾個書生一掃往日的斯文模樣,圍著一張大圓桌推杯換盞,吃得滿臉泛紅,好不熱鬨。
矮個書生道,“逸飛兄,你少有機會吃到這大酒樓的吃食吧?來來來,再多吃一些。”
姓餘的書生,給沈逸飛跟前的空酒杯滿上,“這回能出來,多得你與山長那一番精彩辯論。‘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你這一金句良言已傳遍整個書院,也得到了山長與諸位老師的青睞,你以後可是前途無量啊。”
沈逸飛含笑道,“諸位兄台謬讚了。”
對著大家拱手,“小弟出身卑微,才疏學淺,若能在學業上有些許成就固然好,若是不能,能結識到各位同窗知己,便是小弟畢生之幸。”
他玉麵粉紅,往常黑亮深邃的雙眸,此時也有些迷離縹緲,白皙俊美的臉頰染上紅暈,多了幾分嬌態。
有一種雌雄莫辨的、驚心動魄的美。
在場的書生,微醺間瞧他,竟一時看癡了去,心搖神馳間,對他的好感,越發增了幾分。
矮個書生笑著說,“逸飛,以你的才學與儀表,做一寒門贅婿,實在憋屈。外邊有許多貴女心儀於你,就連山長的千金也被你深深折服,若你肯與你妻子和離,保管她立馬與你……”
“袁兄,慎言啊。”沈逸飛打斷他的話,似笑非笑,“你這樣當眾議論山長的千金,要是傳出去,我失德她失貞,我倆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此時的他,麵上微微帶上一絲冷意,眼神銳利清明,哪有半點醉態?
矮個書生一怔,暗罵他老狐狸裝醉,麵上裝得羞窘不已,連連告罪,“對不住,我是多喝了兩杯黃湯胡說八道,還請沈兄原諒則個。”
其他人也紛紛道,“都喝多了喝多了,今晚在這兒說的話,聽了便算,大家夥一個字也彆往外說,誰若說了誰便是卑鄙小人,我等與他割袍斷義。”
“那是,那是。”
沈逸飛見好就收,他說了幾句好話圓了場,這包間便又恢複和諧而熱鬨的氛圍。
姓餘的書生憋不住,問沈逸飛,“今日與沈兄說話的那位姑娘好生貌美,一顧傾城,再顧傾國,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眾書生又齊齊雙眼放光,“那姑娘生得閉月羞花,又談吐不凡,若能結識一番,倒也不失一樁美事。”
矮個書生卻給大家潑冷水,涼涼地道,“諸位兄台,爾等是否患了眼疾?你沒瞧見,她的眼睛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沈兄麼?芳心分明早已遺落在他身上,哪家的千金又如何?與爾等無緣啊。”
眾書生一想也是。
不禁內心憤憤,麵上遺憾感歎。
那姓餘書生卻是神色如常,“姑娘心有所屬,在下也不奢望得到她的歡心,無妨。在下隻是想,在她難過落淚時,給她遞上一方帕子;她失落感傷的時候,在下能撫琴作詩陪伴她左右,為她解憂。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隻要小弟的關懷,能給她帶來一絲溫暖,小弟的存在,就有意義。”
他雙手抱拳,衝沈逸飛道,“小弟真的很渴望與那位姑娘結識,還請兄台引薦,小弟萬分感激,來世銜草結環,報答你的恩德。”
說著起身,長揖及地。
所有人神色複雜,暗罵他卑鄙。
分明就是饞人家姑娘的身子,偏生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把在場的人都當作了傻子。
矮個書生笑罵,“餘文治,人家姑娘是沈兄的紅顏知己,你要他挖牆腳,還要他幫你鬆土,你能不能要點臉?”
餘文治沒有半分不自在,厚著臉皮笑,“不至於,不至於。”
大家哄堂大笑,卻個個眼神閃爍,暗地裡心懷鬼胎。
沈逸飛也笑,隻是那笑容不達眼底。
過得一陣,餘文治正色道,“沈兄,方才小弟說的那些,隻是玩笑話,你莫要往心裡去。
小弟在這兒跟你說幾句肺腑之言,就當是小弟給你賠罪了。
你若想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情感用事要不得,真的。你若是娶了妻,也就罷了,拋棄糟糠之妻有損名聲;
可你是入贅之身,低微到極點的身份,隻會是你的絆腳石。即便你進了朝堂,你也會因此而受同僚的嘲笑與排擠。
今日那位姑娘,氣質相貌出身皆是不凡,又心悅於你,你若是能與她結百年之好,你的身份,也將水漲船高。”
聽得他說得誠懇,方才對他不屑之人,印象有所改觀。
一名身子骨纖弱的黃姓書生遲疑了片刻,小聲道,“方才那姑娘,像是知府大人的千金。”
眾書生心裡震驚,眼睛微睜,“黃兄,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