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謙皺眉。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不要報酬的幫助,除非是自己的親朋好友。
親戚就算了,就是好友,他也沒有這麼無私的。
他不由得看向許真真。
隻見她麵色微紅,輕咬著下唇,眉宇間帶著些許羞惱之色,流露出難得一見的女孩的姿態。
他心裡咯噔一下,狀似無意的問她,“真真,這位恩人,你認識麼?”
許真真莫名的心虛,臉上紅暈又添了三分,“算,認識吧。”
郭謙心裡頭的危機感更強了,笑道,“改日你給引見引見才好,他幫了咱倆如此大的忙,郭某定是要登門道謝的。”
許真真含糊地應:“再說吧。”
這是不方便?
那更說明這兩人關係匪淺啊。
難道神秘人正是許真真那夫君的摯友?
可他身居高位,怎會來此?
一時之間,郭謙想了許多。
許真真此時也是心亂如麻,事情一件接一件,根本來不及梳理。
見他麵色也不太好,忙道,“先放下這些雜亂無章之事,快去會場吧。我相信你定能力挽狂潮,讓咱們這招商會完美結束的。”
郭謙含笑點頭凝視著她,“大會結束先彆急著走,咱們在這兒好好聚聚。”
這相當於後世的慶功宴。
許真真無法拒絕,便微笑道,“都聽大東家的。”
郭謙隻覺得她對自己無比的溫柔體貼,心中一掃陰霾,朗聲笑起,如同打了雞血
般,金刀大馬的走了出去。
許真真:“……”
郭謙這人吧挺好,就是有時候腦筋搭錯線。
也懶得理他,帶兩個閨女出來,讓夥計另外再給開一個包廂,女兒們進去休息,她在樓梯口等大夫。
二樓又臟又臭,不能再待。
過沒多久,大夫總算來了。
隻是他才一進去就感到臭氣熏天,不住乾嘔,待瞧見滿地的穢物,更是拔腿就跑。
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堪稱神奇。
但是,再快也快不過許真真。
她“嗖”的堵住了樓梯口,伸手攔住了他。
“加錢。”她說。
大夫死死捏著鼻子,甕聲甕氣的,“你也太小看老夫了,老夫豈是那種會為了升鬥米而折腰之人!”
許真真神色如常,“診金二兩,外加‘糖心居’兩份新品糕點。”
大夫眼皮子狠狠一跳,“成交。”
楊掌櫃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就,很佩服自家二東家。
許真真掏出銀子,數出二兩,塞入荷包裡。
大夫從藥箱裡撕下棉布堵住兩個鼻孔,手腳麻利的給奄奄一息的狗做了檢查。
不多時,便有了結果。
“它是服用了強效的瀉藥,性命無虞,就是拉虛脫了。待會兒老夫開了兩劑藥煎服下去,便會無事。”
“有勞大夫了。”許真真把荷包遞過去。
他掂了掂,重量令他滿意。
隻是他看到那堆嘔吐物裡有糕點碎末,遲疑了下,道,“狗也吃糕點?”
許真真眸光微閃,道,“嗯,前日剩下了幾塊,舍不得扔,就喂了狗……或許正因為吃了過期的糕點,才又拉又泄的。”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胡說,瀉藥與吃壞肚子是兩回事。”頓了頓,他又語重心長說道,“你們做飲食的,後廚重地,不可讓人隨意出入啊。”
許真真愣了愣。
他這是幫把她當作酒樓的人了吧?
他是好意提醒,不過,若他多嘴將今日之事傳出,這酒樓的聲譽,怕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想了想,她咬牙,又摸出了一塊碎銀子,“是熟人作案,也沒得逞,此事還請大夫保密。”
“你這是做什麼!這麼大的酒樓,日日爆棚,自會有眼紅之人下絆子,老夫見慣不怪,不用你提醒,老夫也知道輕重。”
老大夫有些生氣的推開她拿銀子的手,大步走了。
許真真:“……”
得了,是她小人之心了。
楊掌櫃送大夫出了門,回來找賴三千要人去打掃那個包廂,他則匆匆返回會場幫忙。
許真真也不放心,猶豫了下,也跟著下去。
她沒往跟前湊,就躲在角落裡。
可令她奇怪的是,她看見那些上前谘詢的商人,人手一份糕點樣品。
這是哪兒來的?
她很是緊張,招來萬慶詢問。
萬慶很激動的道,“二東家,你不知道,這多虧了那個戴麵具的神秘人啊。”
不等許真真答話,他自顧自的往下說了,“那神秘人先是回咱‘糖心居’分鋪子,吩咐夥計打包糕點送過來當樣品;然後,他給後廚的師傅傳話,緊鑼密鼓的趕製糕點。說大會結束,還會迎來一波顧客的。”
他兩眼放光,很是崇拜的樣子。
許真真驚愕。
沒想到,他又出現了!
而且,有謀略,看得遠,是個商業人才。
隨之了解,發現他身上的閃光點越來越多,一時不禁心搖神馳,喃喃,“也不知這家夥是如何做到讓整個鋪子的人,都聽他使喚的。”
萬慶麵露古怪之色,“他說……他是二東家的夫君。”
夫君?!
他、他怎麼敢說!
許真真內心相當複雜,臉悄然紅了,嘴角微翹,麵上卻風淡雲輕,“為了取信於鋪子裡的人,他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能理解,不怪他。你也不要往外說,影響不好。”
萬慶心想,看您這嘴角翹得,怕不隻是不怪,還很樂意啊。
他一副“我早看穿了你內心”的表情,許真真老臉更紅了,輕咳一聲,問他,“方才在鋪子門口,你為何忽然追了出去?是看見熟人了嗎?”
他追的和這個神秘人其實是同一個人,隻是對方後來戴了麵具。若是萬慶認識,她可以說明白。
萬慶想說他是看見一個很像楊瑞之人,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他又隻是看到那人的側臉而已。
更何況,若真的是他,見到自己定會相認,不可能頭也不回的走掉,喊都喊不回來的。
不能確定之事,就不要與她說了吧,免得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那太殘忍了。
思及此,他說,“我是看他像我一好友,隻是沒追上,怕是認錯了。”
許真真點點頭。
她就說嘛,哪有那麼巧,萬慶也認識那人呢。
不過,那人在“糖心居”出現時,沒有戴麵具,為何在會場要戴呢?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幫忙的。
或許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回頭再問問他。
“這位恩人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