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謙擦了擦額上的汗,賠笑道,“對不起各位,我在糕點上發現了一根頭發。我家的糕點師傅有脫發的毛病,我懷疑這剩下的糕點裡也有,便先撤回了。
請大家稍等片刻,新鮮的的樣品馬上送到。怠慢之處,還請大家見諒。”
眾商人有些不解。
糕點裡偶然有頭發不是正常麼?偷偷拿掉不就是了,誰看見啊,用得著如此勞師動眾嗎?
全部撤回,不怕得罪所有人?
也有個彆麵露不虞的。
在這樣的場合出現失誤,處事也太不嚴謹了。
不過,他們不爽歸不爽,沒有因糕點出現意外,也沒有因此而離開,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郭謙又安撫了幾句,讓郭銘趕緊安排酒樓唱曲兒的先上活躍氣氛,他和許真真帶著那些樣品,急匆匆回了樓上。
關嚴了房門,他問,“說吧,樣品怎麼了。”
許真真這會子也是滿腦門的虛汗。
她僅憑自己的猜測,就把樣品召回,若是猜錯了,郭謙可饒不了她。
但是,她沒有選擇。
萬一樣品真有問題,那這場招商大會便徹底搞砸了。
所以她寧願被郭謙責怪。
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吩咐萬慶,“你回會場,看是否有樣品糕點流了出去,若有,不惜一切代價要回來。”
郭謙心頭一緊。
既然他能隨手給商人樣品,若是其他人也跟他一樣呢?
細思極恐!
好在許真真心細!
萬慶領命而去。
許真真麵色仍然有些難看,郭謙暗暗自責方才語氣重,柔聲道,“無論發生何事、樣品有沒有問題,我都不會怪你,你也無須自責。”
許真真朝他笑了笑,“謝謝。”
合夥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
能毫無保留的信任的,更是難能可貴。
慶幸遇到了他這樣的合作夥伴。
她定了定神,將齊月華與自己的恩怨、她勾搭上“一品甜”等三兩句話交代清楚。
“朱成此人心術不正,又是她家的下人,此時出現在樓下,絕非偶然。我思來想去,他最有可能在樣品上動手腳。”
郭謙沉吟了片刻,吩咐楊掌櫃,“去找老賴,弄條狗來。”
楊掌櫃應聲離去,他看向許真真,眼神變柔,“你莫要緊張,坐下喝口水。”
許真真哪有心情,問如寶,“滿穀方才有回來嗎?”
話音落下,便聽見有人敲門。
如寶去開了門,陳滿穀走了進來。
他一手捂著肩膀,麵色晦暗,“沒能抓到朱成,將他救走之人,武功在我之上。”
許真真心往下沉。
陳滿穀的武功她是知道的,一人能放倒數十山匪,絕對是頂級的所在。
可連他都打不過的人,那武功得高成什麼樣?
這以後若是找上自己一家,那又該如何是好?
郭謙沉聲道,“對方這是有備而來。”
她凝重地點了點頭。
看來朱成還有極高的利用價值,不惜請來高手,暗中保護他。
隻是,若他真的在樣品上做了手腳,為何還要留在現場?
想不通。
這時楊掌櫃牽了狗進來。
郭謙扔給狗一塊糕點。
那隻狗嗅了嗅,轉過頭,不屑一顧。
楊掌櫃有些尷尬的提醒,“東家,狗不愛吃糕點。”
郭謙冷哼一聲,“不識抬舉!”
那些糕點裡都用了一點許真真的“補藥”的,是個人瞧見了都無法拒絕,這畜生居然不吃,給臉不要臉!
萬慶咬了咬牙,像下了重大決心,“東家,樣品是我負責的,出了事,我難咎其職,就讓我試吃贖罪吧。”
“不行。”許真真拒絕,“樣品在鋪子裡我已經嘗過了,沒有問題。定然是在送來會場的路上被動了手腳,錯不在你。況且,人的性命難道不比生意更重要麼,你不能以身涉險。”
郭謙點頭,“不錯。”
萬慶越急眼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麼辦?
許真真在樣品裡挑挑揀揀,挑了一個肉鬆餅,遞給狗子,“吃吧。”
狗子嗅了嗅,當真咬了一口。
然後,三兩口吃完。
郭謙笑罵,“畜生比人還精,吃個餅子還要挑個女子喂。”
眾人神經都繃得很緊,也跟著無意識的笑,看起來很傻。
可下一刻,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隻見那條狗猛地抽搐了兩下,便從屁股稀裡嘩啦的拉出許多糞便,臭氣熏天。
緊跟著,它開始激烈嘔吐,更強烈的惡臭味彌漫開來。
它很痛苦地嚎叫,四處亂竄,一麵拉一麵吐,眾人驚慌地躲開,嘔吐物和糞便全是。
過不了半刻,它就倒地抽搐,仍然是又吐又拉,隻是再也站不起。
所有人呆若木雞。
許真真瞳孔驟縮,竟厲害至此!
若是人吃下去,在會場這樣嘔吐拉稀……
這已經不是壞口碑的層次了,直接升級為醜聞!
她和郭謙,將永無翻身之日。
她心頭發緊,吩咐陳滿穀,“快去找你慶叔,看是否有回收樣品,若是沒有,你也彆上來了,就在底下盯緊會場。”
等陳滿穀出了門,她又喊來賴三千的一個夥計,讓他去請大夫。
等吩咐完這些,又對郭謙道,“大東家,你該去主持會場了。”
眼下樣品是沒了,招商大會能不能成、能招到多少加盟商,她心裡也沒底了。
郭謙點頭,安慰道,“你放寬心,哪怕一個都招不到,對咱們現在的生意,也打擊不大。”
一個都招不到,就是最大的打擊了。
隻是,多想無用。
她也對他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過得一陣,便看到萬慶上來,手裡捧著幾個糕點盒子。
她心中一凜,還真有流出去的!
就是不知有沒有吃掉!
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直到萬慶說“無事”,她才長長鬆了口氣,“好在回收得及時。”
萬慶卻是麵色激動,接著說道,“有些貪小便宜的顧客偷拿了樣品,在咱們上來之前,把樣品藏起,好在一名戴著麵具的神秘人出來救場。
他冒充咱們,將這些樣品收了回來。方才見我下樓,他把樣品放桌子上,走了。”
郭謙微怔,“戴麵具的人?可有詢問恩人姓名?”
萬慶羞愧,“小人無能,沒能留住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