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淡然,“他與我夫君,有過命的交情。況且,他辛辛苦苦從海外弄回來,也是為了錢。我出錢向他購買,他不吃虧。”
為交情為利益才與她合作,合情合理。
可郭謙不相信。
因為他查探不到這個人。
他笑道,“不知是哪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他對咱們如此支持,我是感激涕零!改日引薦我與他見一見,當麵對他說一聲謝才好。”
許真真道,“無須勞煩郭東家,咱倆是合作夥伴,我替你說一聲就好。”
郭謙擺手,“那不行,人家幫了如此大的忙,輕飄飄一聲‘多謝’,未免太過輕率、敷衍,應有我當麵道謝、設宴款待才是。”
許真真似笑非笑的睨他。
老狐狸,想要挖我牆角?
沒門兒!
“郭東家,我這麼跟你說吧,他身居高位,並不想暴露身份,這海外的生意,是他親戚的親戚在打理。”
郭謙笑容一僵。
頓了頓,給自己找台階下,“原來是高位者,那是得慎重。否則,從他親戚那兒順藤摸瓜的被查到,丟了官職事小,禍及家人那才事兒大。”
翌國官員不得從商,家人可以。
但若是查出利用職權,給家人大開方便之門的,那可是從重處罰的。
這一刻,郭謙心裡平衡了。
你是高位者、能從海外弄到這些稀奇寶貝又如何,不敢放開拳腳去乾,畏畏縮縮的,總歸難成大器。
而老子就不一樣,用你掏來的寶貝,與你心儀之女子強強聯手,謀取巨大的利益,
老子是雙贏!
他已經在潛意識裡,將許真真嘴裡那位“夫君的摯友”當作假想情敵。
此時想著他敗在了自己手上,心裡不知有多爽。
許真真不知道他心裡的彎彎繞繞,又將話題引到了開加盟招商會這上邊來。
“合作夥伴不一定會做糕點,隻要他有錢、肯砸錢,後台夠硬,與咱們三觀相近,那就可以。因此,不要在同行內找,做個廣告,麵向全國找。”
這古代有錢的富貴閒人多了去,隻要投錢不用操心,就有源源不斷的銀子進賬的,哪個不想?比放那印子錢不知強多少!
“這加盟費定高一些,根據鋪麵規模、對方的綜合實力來定。就定半個月後開這個招商大會吧,到時我也來。”
“……”
許真真與郭謙一直討論到晌午,沈逸飛在一旁乾坐著,喝了一壺又一壺的茶水,心裡著急,卻又不好打斷,坐著很是煎熬。
吃了午飯,許真真又向郭謙打聽騰雲書院的事情。
“那是口碑不錯的書院。費同求山長,曾是同慶元年的狀元郎,官至翰林院學士,十年前辭官,創辦了該院。底下夫子,皆是有學問、有名望的文豪學者,是當朝五大學院之一。”
他停頓了下,道,“書院不收女學生,你這是?”
許真真笑了笑,道,“我是生了幾個閨女,可這不是還有三個女婿嗎?先送飛兒去讀書,另外兩個等啟蒙後再念兩年私塾,看天賦如何,再考慮是否要送書院。”
郭謙神思複雜。
這婦人看似貪財,可為了家人,卻很舍得花錢。
連幾個贅婿都當作親生兒培養,可見她心地善良,目光長遠。
這麼好的婦人,怎的就不是自己的妻子呢?
又發呆了?
許真真見慣不怪,自己在那兒喃喃自語,“今日來得匆忙,未準備禮品呢。罷了,我去後廚做些糕點吧。”
什麼?
郭謙氣笑了,手指著她,“真是糊塗。今日做出的糕點好好的擺在櫃台,要什麼樣兒的沒有?還巴巴的自己去做。等做出來,太陽都下山了。”
許真真一臉正色的道,“我自己做,隻給你交點食材錢即可;可若是讓我掏錢買,我買不起,也不劃算。”
郭謙手指著她,連點了幾下,失笑搖頭。
“你個婦人,自己吝嗇,就想得他人也如此。好歹是鋪子的東家,拿些糕點還得花錢買,傳出去,我郭某人的臉麵,還能不能要了?”大手一揮,“去裝,要多少裝多少。”
等的就是您這句話呢!
許真真頓時眉開眼笑,“多謝大老板。”
……
騰雲書院的院長,原本就是名素養極高的學者,對待所有人都很寬和親切。
有了“糖心居”的點心作為開門磚,大手一揮,便有夫子來考校沈逸飛的學問。
通過後,交了五十六兩束脩,沈逸飛便成為了該院的學生。
他與許真真從書院出來,雙腳都在發飄,感覺特彆不真實。
日思夜想都想進書院讀書!
可自己的身份,就像是難以跨越的一座大山,橫亙在跟前。
盼了這麼久,一朝如願,就跟做夢一般。
許真真也很高興,逆轉人生的計劃,也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在回去的路上,她語重心長的說,“飛兒,好好讀書,實現你的理想抱負。”才預支出來的分紅,一下子沒了,她心裡其實心疼得滴血。
沈逸飛很是激動,“嶽母放心,小婿定不會教你失望。”
許真真欣慰點頭。
回去時經過集市,又去買了許多東西。
油鹽、調料是必須的,答應給孩子買的頭繩,這個也不能少。
另外,大米兩袋、喂雞的米糠一袋,木桶、鋤頭、斧子、鏟子、插箕等工具也要置辦……
太多東西了,拉拉雜雜的,將車廂都塞滿。
“不行了,等下回來集市,咱們再買吧。”
她讓沈逸飛把馬車趕回“糖心居”等,又去了發現番茄、辣椒的那間鋪子。
菜籽是必須的,糧食種子上回買的還有。
她要得最多的是花籽。
“花籽?”掌櫃都愣了下。
他兼顧賣盆栽,花籽定然也有,隻是沒想到一個鄉下婦人會買這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許真真笑道,“是啊。每一種花籽都給我來一些,就來個半斤吧。”
半、半斤……
你以為這是菜啊。
掌櫃傻眼,他那個在天井裡做飯洗衣的親娘又出來了,一眼就認出了許真真。
“是你呀。”她笑容熱情了幾分,上下打量許真真一眼,“一個月不見,富態了呀。日子越過越好了。買花籽種在自家院子麼?”
“哪有什麼好日子,不過是一日三餐多了口粥吃罷了。”許真真也是笑容滿麵,“我家那幾個丫頭愛伺弄花草,家裡又有幾畝荒地,就買些花籽給她們解解悶。”
幾畝荒地不種糧食種花?莫不是瘋了吧?
可這婦人一看就是個精明的,不會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