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嗡”的就炸開了,舉目四顧,哪裡有孩子的影子?
“如男!”
十幾個鄉親出現在下遊的拐角處,“許娘子,發生何事?”
他們都是被方才盼娣那驚恐的叫聲給招來的。
許真真一腦門子的汗,急聲道,“我家如男不見了,懇請各位鄉親幫忙尋找。”
她說完,看向孩子們,“快,都去找如男。招娣如玉平安,你們找下遊,其他人跟我走。”
轉身往小溪的上遊疾步走去。
鄉親們正愁沒找到機會與她親近呢,又是關乎孩子安危之事,這個時候,自是義不容辭的。
他們回頭招呼其他人,“大樹啊,平南,快,許娘子出事了。”
那還了得!
大家也顧不上許多,直接就跟著衝上去。
許真真卻倏地停下了下來。
她像是聽見如男在喊娘。
聽不真切,可她能確定,自己是聽見了!
“如玉,快過來,如男在上遊!鐵柱,大貴,快些跟上,如男可能遇上野獸了!”
有了方向,她卯足了勁往前跑。
然後,如男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娘,快救我,有壞人!”
她愣住了!
她以為是獸類襲擊了孩子,可誰會想到,在這荒山野嶺,會有比野獸還恐怖的畜生出現?
聽見孩子氣息不足,怕是撐不住了!
她失聲大喊,“如玉,快!”
如玉沉著臉,飛一般的跑起來,越過許真真,跑在了最前方。
鐵柱也緊跟而上,與如玉一前一後,將眾人遠遠甩在後麵。
許真真跑到快斷氣,卻不敢停下來,喘半口氣。
一直跑。
其他鄉親也紛紛加快了腳步。
近了近了!
跑在前麵的如玉已隱約看見,如男被一男人抱起,另外一男人抓住她的雙腳,鬼鬼祟祟的往山上跑。
她喘氣,大吼,“把人放下!”
那楊成壽父子做賊心虛,被吼得身子一哆嗦。
楊如季回過頭,見隻有如玉一人,便挑釁地衝她勾勾手指頭。
他是想著把她誘過來,既防止她回去告密,又能一箭雙雕,一次爽個夠,多好!
然而,他還來不及高興,目光便漸漸凝固。
隻見在如玉身後,出現了鐵柱。
緊接著,是許真真。
再來是劉大貴兄弟。
然後是……一大幫手持木棍的鄉親!
如玉這時也看清了他們的樣子,大聲喊,“娘,要擄走小妹的,是楊如季和楊成壽父子!他們是人販子,想把小妹拐跑賣掉!”
她這話是對跟在後麵的鄉親說的。
管他們什麼目的,先給他們安一個罪名,把後路堵死再說!
齊月華瞪大了雙眼。
那小子不是回去找裝魚的東西,順便喊上幾個小丫頭而已嗎?
那後麵跟著一串人,算怎麼回事?
完了!
“季兒,快把人放下!”
楊如季這時整個人都被嚇麻木了,如男見他失魂落魄,趁機狠狠咬在他手上。
他吃痛縮手,小丫頭麻溜的往下跑。
“娘,這壞人要吃我!”
齊月華在後頭喊,“小丫頭,彆胡說啊,你說有蛇,你如季大哥是過去幫你忙的。”
如男見她顛倒黑白,哪裡知道反駁,見如玉走了過來,一頭紮進了她懷裡,嗷嗷痛哭。
如玉抱著她哄,眼眸半眯,冷厲的眸光,如同箭矢一般,要將楊如季射個對穿。
齊月華溫聲說,“好了,小姑娘,你娘和你姐姐來了,蛇也被趕跑了,你也彆哭了,趕緊回家吧,啊?”
轉身給楊成壽父子使眼色,三人爬往另一側山峰,打算從另一條路離開。
“站住!”許真真趕到,雙手叉腰不住喘氣,“鐵柱,把那畜生給我拖過來。”
齊月華立即沉了臉,“你敢!”楊如季是她的命根,誰碰一下,她就跟誰拚命!
“這樣作惡多端的人販子,人人得而誅之,我有什麼不敢的?”許真真大手一揮,“鐵柱動手!”
鐵柱很聽話,嗖的衝上去,一把拽住楊如季的衣襟角,就往下遊走。
“狗雜種!”楊如季一腳踹向他的背心。
鐵柱躲過,回過頭,拎起拳頭就砸他的臉。
如男和他關係最好,一想到那小丫頭要被擄走賣掉,他就憤怒的要殺了他。
楊如季隻覺得自己重錘擊中,拳拳到骨,他痛得站立不住,忙蹲下去,雙手抱頭。
可仍有無數的拳頭砸下來,他狼哭鬼嚎,痛不欲生。
齊月華撲上去,不住捶打鐵柱,“住手,你個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野種,你敢碰我季兒,我讓你全家償命!”
楊成壽也搬起一塊大石頭,眼看就要砸到鐵柱頭上。
許真真撿起一把石子,瞄準了對夫妻,一顆顆疾射而出。
“啊!”齊月華吃痛撒手,楊成壽手裡的石頭也掉了,砸到自己的腳,痛得直跳。
許真真把如男拉到身邊,“寶,先彆哭,娘帶你去打壞人。把壞人打死了,你就不怕了,好不好?”
拉著她走到楊如季跟前,“打他!”
如男濡濕的大眼睛全是恨,捏著小拳頭狠狠捶在他頭上,“讓你抱我,讓你摸我,打死你個大壞蛋。”
小小的拳頭,和鐵柱的比起來,如同隔靴搔癢,不堪一擊。
可她的話,卻點燃了許真真的怒火。
她上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楊成壽夫妻想上前阻止,卻被如玉緊緊拽著,完全動彈不得。
齊月華隻得大聲哭喊,“救命啊,鄉親們快來啊,我兒要被許氏給打死了,救命……”
有幾個後生仔跑了上來,想阻止許真真。
許真真直喘氣。
她打楊如季打得差不多了,轉過身,又去打齊月華夫妻。
鄉親們一個頭兩個大,隻得將拉住,“許娘子,你冷靜些,有話好好說。”
許真真很憤怒,哪怕被拉開,還是憤怒的揮舞著手腳,“我特麼的,我能冷靜嗎?方才楊如季父子,抱起如男就往山上逃,若不是我來得快些,這孩子就要被這一家子畜生給擄走了!”
“一家子都是披著人皮的狼,這會子露出了他們的真麵目,大家睜開雙眼瞧瞧啊,人販子!他們是人販子!要擄走我落了單的女兒!
難怪他們出去掙了大錢,原來是乾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隻怕在外邊東窗事發了,才逃回咱村的!”
這一刻,她像足了潑婦,在這兒大吼大叫,形象全無。
可她不在意。
她僅從如男的隻字片語,便能猜出,楊如季猥褻了她。
這豬狗不如的畜生想擄走她,心思昭然若揭!
如果她來晚了,後果不敢想象!
如男還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