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的一鍋雞蛋糕,把幾個長輩哄得眉開眼笑,再也沒人提那片桃林的事,許真真總算鬆了口氣。
出來去看了一下,菜差不多全都做好了,便讓人擺好碗筷準備開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盼娣跑來,小聲的說,“娘,那齊嬸子往三姐手裡塞了張紙就出來了,三姐打開看完就紅了眼,偷偷從後院出去了。”
什麼!
楊如煙這丫頭居然出去了?
按這裡的風俗,產婦要在家裡坐足一個月,今日她還不能出房門的!
還有那齊月華,不管她如何羞辱都死皮賴臉的要留下,原來她針對那丫頭設了一個圈套!
她千防萬防,竟遺漏了這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閨女!
能讓她拋下丈夫孩子、失態衝出去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小秀才相邀。
原以為她生了孩子便懂事了,不會再與那秀才有什麼瓜葛,誰知她還是死性不改。
許真真很失望,心中升起濃濃的疲倦與無力感。
她好想撒手不管。
可是,老天爺大概不允許吧。
不然她穿越過來,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消極情緒隻維持了一霎,很快便調整好。
今日辦喜宴,裡裡外外都是人,那死丫頭跑出去,極有可能會被發現。
這也是那齊月華為什麼挑今日來遞情書的原因。
她必須阻止!
對盼娣說,“我去追你三姐。你回到你三姐夫旁邊,想儘辦法拖住他,不要讓他往這邊來。”
“啊?娘,我……”盼娣手足無措,很是害怕,“我不行啊。”
許真真麵容冷峻,“不行也得行。”
這丫頭性子軟糯,這次就當是給她的一次鍛煉!
說完,她往後院走去。
她神色如常,腳步也很悠閒,還時不時的和鄉親們打招呼,就和平時一樣,讓人看不出端倪。
然後,等穿過內院,走向後門,她才發足狂奔。
那齊月華既然算計她女兒,就定會說服秀才將幽會地點,選在離酒席不遠的地方,好被所有人撞見。
所以,她不必走太遠——確實不遠,就在後門左側的一塊荒地上。
許真真瞧著坐在草叢裡那兩道身影,差點沒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你特麼的,能不能帶腦子?
竟敢大庭廣眾之下私會,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這裡長了兩棵參天大樹,地麵雜草叢生,足有一人高,平時不會有人來。
但是,這裡過去兩丈左右,便是楊家的大門口!
今日人來人往,隻要稍微往這邊多看兩眼,便會發現!
許真真怒氣衝天,快步走近。
“思南哥哥,你為何要給我這封訣彆信?你是不是遇到困難了?你快說啊!”如煙的聲音透著焦慮和痛苦,都快哭了。
秀才林思南垂眸,掩蓋住了眼裡的驚豔。
這丫頭以前乾瘦如柴,自卑怯弱,沒想到生了孩子卻變了大樣。
皮膚白皙粉嫩,大而明亮的杏眼含情脈脈,身材飽滿,如同一枚成熟的果子般誘人采擷。
早知道她會變得這麼美,他就是娶了她有何妨?
好在齊月華點醒了自己,一切都還來得及。
“煙兒,莫問。我今日冒險前來,就是為了見你一麵。如今見你無恙,很幸福……我這心裡也放心了。”他的笑容溫柔中恰當的流露出一絲苦澀。
楊如煙麵色複雜,心中五味雜陳。
沉默了好一陣,她啞聲道,“思南哥哥,我坐月子這陣子,他……對我很好。我、我也想通了,我成了親,現在還生了孩子,我不該再纏著你……”
瞧見他清秀俊美的臉上,苦澀越發明顯,她急忙道,“不過我還是很關心你的。你到底遇到什麼事兒了,你快說啊。”
林思南麵上肌肉微微抽搐,欲言又止,很是為難的模樣。
楊如煙快要急壞了,“思南哥哥,你再不說,我就去問你娘了。”
因為激動,她呼吸加快,胸口一顫一顫的。
撩得林思南幾近失去理智,隻恨不得將她壓倒,好好疼愛。
忍得好辛苦!
他轉移了視線,幽幽歎息,“煙兒,事到如今,我想瞞你也瞞不住了。明日,那便民坊的人便會來抓我,到時定是鬨得全村都知道,我也顏麵無存,失去一切。”
楊如煙失聲叫道,“什麼?便民坊?”
那是個專門放印子錢的組織,背景深遠,分部遍布全國,催錢手段毒辣而殘忍,名字如雷貫耳,就連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他們!
楊如煙滿眼的驚懼,“思南哥哥,你一個讀書人,怎麼會招惹到這些人的?”
林思南又是一聲長歎,“此事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啊。”楊如煙急得跺腳,胸前波濤洶湧。
林思南眼神火熱,差點把持不住。
他轉而看向她的小臉,雙眸流露出深情,執起她的手撫摸著,“煙兒,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好,我……我有愧於你啊。”
楊如煙此時滿心滿眼都裝著他,一想到他被便民坊給盯上,便心焦如焚,“思南哥哥,你將這事原原本本告訴我,或許能想到破解之法。”
林思南喉間滾了滾,“煙兒,我家境貧寒,你是知道的。我準備上國都趕考,卻沒有盤纏。爹娘日夜發愁。
我爹沒法子,就去找舅舅,一起進了省城打零工。去了沒多久,我爹就染上了賭博。他輸急了眼,便向便民坊借了高利。
你還記得嗎?就在上個月,你挺著大肚子過來找我,我那會子剛得知了這個消息。我怕連累你,便讓我娘趕你走……”
林思南說著紅了眼眶,楊如煙滿眼都是震驚。
原來,他不搭理,是為自己好?
頓時心痛如絞,“思南哥哥,你那時為何不說?多個人想辦法,也總好過你一個人扛啊。”
林思南喃喃道,“我說出來,對你半點好處都沒有啊,不過是讓你徒增傷心罷了。”
深吸口氣,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丫頭,我來是跟你做個告彆的,你不要為我難過,一切都是命。隻要你安好,便是晴天。”
說著轉身。
楊如煙一把拽住他,“不,思南哥哥,一定有法子的,你彆走。”
他就是她心頭的朱砂痣,怎會見死不救呢?
林思南愁眉苦臉,“丫頭,我又不像你娘會做生意,哪裡會有轉機?”
我娘?
楊如煙腦子裡靈光一閃,總算抓住了什麼。
“對,我娘現在很能乾,找她一定能想到辦法的,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