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貴囁嚅了兩句她沒有聽清,劉福發麵容晦澀,擺手,“大喜之日,不說那些了。”
許真真也就沒勉強,笑道,“那回頭說。姐夫,大貴、平安,來,到這裡歇著。”她把人領到屋廳,讓如玉端了些糕點糖果上來。
昨日李守業請假,這些東西是都是郭謙讓他帶回來的。
林嬌嬌嘗一口就知道出自林師傅之手。
綠豆糕、紅豆糕、紅棗泥小蛋糕等等,足有二三十斤。
不過,她不敢像現代那樣,放在屋廳裡任有賓客吃。
這個時代的人,平日裡處於半饑餓狀態,有免費吃食,他們會吃的停不下嘴。
另外,小孩也不會和你客氣。
此時端出來,一雙雙眼睛都朝這裡看過來,不住的咽口水,垂涎欲滴。
發光的眼眸裡是大寫的“饞”字!
這些精致的點心,他們在集市上,在那些糕點鋪門口,隔著琉璃櫃台見過。
即便沒吃過,也知一定是香甜美味的。
好想吃!
如玉把托盤放下,“姑父,兩位表哥遠道而來,離開席還早,請先吃些東西墊墊肚。”
“不、不用,如玉你端走,我們不餓。”劉福發連連擺手,很是不自在。
“姑父,這是‘糖心居’的東西,東家特意送我們招待客人的,裡邊還有。”
如玉說著轉過身,站在屋廳門口,“娘,你到外頭看看彆的親戚來了沒?把他們往屋廳這裡,我來招呼。”
言下之意,她會守在這裡的。
氣場三米八,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便歇了心思,隻有個彆陰陽怪氣的說,“有錢人真是財大氣粗,這麼精貴的東西,不知能換多少銀子呢,卻放在這裡白白糟蹋。”
端著茶水出來的招娣,細聲細氣的接口,“再怎麼精貴也是吃到肚子裡的,誰人吃不得?怎麼就糟蹋了呢?”
這人被噎住。
旁邊又有婦人說,“既然誰都能吃,那為何隻給劉福發吃,不給我們吃?”
招娣把茶水放下,轉過身,衝著婦人柔柔一笑,“是呀,人人都可以吃。嬸子,你拿錢去買,不就吃上了?”
這名婦人麵紅耳赤,下不了台,指著劉福發跟前的,“那裡有現成的不吃,我為什麼要拿錢買?”
這話說的就有點不要臉了。
招娣皺了皺眉頭,如珠忍不住了,大聲說,“那裡有再多的糕點也是我娘的,不是你的,你憑什麼吃?”
被她當眾這麼說,這婦人隻覺得顏麵儘失,徹底豁出去了,“憑什麼?就憑我也是客人!既然同是客人,為什麼有的人能吃,有的不能吃?瞧不起誰呢?”
她的一番話,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符和。
糕點太過誘人,吃不上總心有不甘。
如珠氣的不行,梗著脖子嚷嚷,“你、你是我們村的人,算什麼客人?”
不料,她這一句話就犯了眾怒。
“都說過門是客,我們怎麼就不是客人了?”
“就是若我們不是客人,你請我們來做什麼?把我們當乞丐施舍嗎?”
“你們……”如珠和原主一樣,隻會發惡、發脾氣,卻從不會懟人。
此時被噎的說不出話,那些人以為她心虛,話越說越難聽。
“好了,各位。”許真真麵色有些不好看,她做了個深呼吸,重新露出微笑。
“大家何必和一個小孩子吵嘴呢?確實沒當你們是客人,而是自己人,以後有錢大家掙的。但是如果你們刻意要與我劃清界限,那我也沒法子。”
當自己人?
大家驚訝,繼而愧疚了。
許是把大家當做了自己人,所以她掏心掏肺的對大家好。
可他們呢?麵上客氣,暗地裡卻不屑一顧,隻想詆毀她,從她這裡這裡占便宜。剛才和招娣吵嘴的那婦人眼裡帶著羞愧和不安,“許娘子,我錯了。”
她害怕許真真以後不提攜她,不帶她家掙錢。
其他人也是這樣的心理,紛紛道歉。
許真真抬手壓了壓,“這糕點是東家賞的,不多,我隻能先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吃。不過總的來說,我沒有能力請所有人吃上糕點,是我的無能。我一定努力掙錢,等下次辦酒宴時,讓大家拿糕點當飯吃!”
她這些話擲地有聲,很是豪邁。
但越發令這些人無地自容。
“許娘子你彆說了,你辦酒席請了全村人已經很大方,我們卻因一點吃食在這鬨騰,想想都覺得燥得慌。”
“是啊,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
這些人說完,再也不敢逗留在這兒,四下散去,紛紛找活兒乾去了。
都是些偷奸耍滑之輩,得知許真真將來會帶著他們掙錢,個個都如同打了雞血,哪裡還敢偷懶。
劉福發見許真真三兩句就打發掉了這些人,也很是震驚,也總算代入了自己的身份。
放下茶杯,“弟妹,我去幫忙。”他是這家人的長輩,可得幫著撐起門麵來,不讓外人欺負。
他的兩個兒子也跟著站起來,眼裡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他們看得出來,許真真這個舅娘很有威信,大家對她很是信服。
那麼,他們是她的外侄,也不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們。
真好!
“好。”許真真察覺到他們的變化,並沒有多說什麼,但心裡是欣慰的。
三叔婆來喊她,“哎呀,真真怎的還在這裡,快點帶孩子祭祖。”
“就來。”許真真應聲。
這裡的風俗是,孩子滿月,有祖父帶去祭拜祖宗。
祖宗見過孩子,便會保佑他平安長大。
小嘟嘟沒有祖父,隻有她這個祖母和她父親帶去。
讓沈逸飛去整理擔子,她進房間抱了孩子出來。
“哎呀,看看這個小大人。”大家紛紛湊上來。
小家夥被養得白白胖胖,小圓臉粉撲撲的,眼睛黑葡萄一般,小胳膊小腿有力的揮舞,粉雕玉琢。
“哎呀,這小家夥長得好啊,粉粉嫩嫩的一團,像是年畫娃娃。”
“像是那些大戶人家裡貴小姐。”
眾人一頓誇,沈逸飛眉目舒朗,嘴角含笑,滿眼都是為人父的自豪和喜悅。
有個婦人看看他,又看看孩子,卻說,“這孩子……跟逸飛和如煙都不太像呀。”
眾人並沒有過多反應,可沈逸飛卻一下子變了臉色。
他可是一直都在懷疑如煙和那小秀才有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