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後,衙差們也沒有找陳滿穀詢問,因為他們都醉得東倒西歪,被沈逸飛攙回了客房。
隻有林捕頭清醒著,背著雙手,就著夜色緩緩踱步到門外的菜園。
他身份不同,所以他比尋常人知道的更多。
比如他知道許真真成了“糖心居”的老板;又比如,“糖心居”裡的火爆甜品全是她做的;又比如郭謙現在的武道修為一日千裡,全靠吃了她的青菜。
嗯,青菜……
剛才他也吃了許多,確實感覺渾身經脈通透,內力增加少許。
神奇!
除了用於澆灌青菜的井水有異樣之外,這菜地和藤苗也定有不凡之處。
他想看看。
夜色深沉,月下的景物看不清,但武藝高強的人,視力會比一般的人強,他走的很穩。
進入菜地,摘了一條還帶著花的小青瓜。
咬了一口,飽滿多汁,很是甜脆。
可味道和裡麵蘊含的神性物質,都遠遠比不上剛剛在飯桌上吃到的。
不是同一批的。
或者說不是同一塊菜地的。
聽說後山還有菜地。
於是他施展輕功,往後山掠去。
如玉早就注意到他了,去向許真真告狀,“娘,那林捕頭鬼鬼祟祟的,往後山去了,看著不像什麼好人。”一臉鄙夷。
許真真淡定的很,“不用管他。”
他起疑又如何?反正他什麼也查不出來。
如玉小聲嘀咕,“虧我之前還覺得他好,和娘挺般配的,誰知是這種人。”
許真真往她額頭上敲了一記。
“想屁吃呢你,人家才二十來歲,你娘多少了?”
如玉摸了摸腦袋,有些不服氣,“你不說年紀,人家也看不出來大那麼多啊。”
許真真搖頭失笑,“你想讓我老牛吃嫩草,也得讓我有那個實力才行,否則說出來不令人笑話嗎?”
說完她又很惆悵。
自己的真實年紀倒是能配這樣年齡的男子,可這場坑爹的穿越,硬生生讓她老了十歲。
不說小鮮肉她得不到,就是老男人都睡不到啊。
因為她不想將就。
如玉見她神色落寞,就有點心疼,“娘,如果你很喜歡林捕頭的話,你再努力變年輕一點,富有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話沒說完,便被許真真又敲了一記。
“死丫頭,你還說!”
“娘,我錯了,我不該說出來……”如玉被打得抱頭鼠竄。
母女倆打鬨著進屋了,去而複返的林捕頭站在她們方才的位置,將她們的話全聽了去。
他眸光閃爍,摩挲著下巴,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
李婆子早上一出門,便看到一幫衙差在楊家門外的空地上打拳、舞劍,嚇得腳軟。
也不敢同他們打招呼,扶著牆往另一邊一溜煙的走了。
一刻時後,裡正、族老、看熱鬨的村民……統統來了。
圍著衙差不知如何開口,很是緊張。
胖虎笑眯眯的,主動說了來意,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族老責怪許真真,“侄媳婦,你也真是的。差爺上門這麼大一件事,你怎的不和族裡說,也好讓我們幾個老家夥作陪啊。怠慢了差爺,你心裡過意得去嗎?”
許真真立即從善如流,“侄媳知錯。”
“嗯,準備午飯吧,我們幾個老家夥陪差爺喝兩盅。”
“是。”
所有人都饞她家的青菜,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蹭飯蹭得心安理得。
走的時候打著飽嗝,手裡還捧著許真真給的青菜,村裡人羨慕的流口水。
而見許真真單獨給縣令也準備了一份時,他們的心思更是複雜。
這許氏不但有族老、裡正護著,和衙門的關係也打得好,真正的今時不同往日了啊。
無形中與他們拉開了一大截,以後誰要惹她,就要掂量掂量了。
不過,也不會有誰去招惹她。
畢竟,她現在掌握著收購銀耳的生殺大權,她又是個眥睚必報的,她說不收王氏的銀耳,裡正家果然不敢收。
總之是誰惹誰倒黴。
反之,誰若跟她關係好,誰就能得到她的更多幫助。
例如村裡的李桂花。
也不知她怎麼想的,每次上山摘銀耳回來,總會給許氏帶野果。
什麼橄欖、樹莓、野枇杷,凡是能吃的統統帶給她。
許氏很快就對她有所回報——幾日前,專門帶她上山,教她辨認出一種叫葛根的東西,既能入藥,又能蒸熟了吃。
她一口氣挖了許多回來,蒸了全家吃了個飽,她婆婆頭上長的膿瘡都好了。
之後又讓她摘桃金娘果,給五文錢一斤,收購來泡酒。
李桂花可樂壞了,逢人就說許氏的好。
再有一例。
村尾的陳婆子,以前彆人詆毀許氏時,幫她說過話。
前日,陳婆子的孫兒高熱不退,差點沒命,許氏得知後,讓如玉送了一顆藥丸和一碗水,孩子吃了就好了,多神奇?
像這種好事太多,數不勝數。
所以,心裡再怎麼羨慕妒忌恨,他們也不敢說許真真半個字不是的。
許真真不知自己無形中,在村裡樹立了威信。
她很忙碌。
以低價從村裡買了整座後山,以及周邊的荒地,總共一百多畝地,將那幾個摁了手指印拿了她青菜的漢子聚集起來,讓他們開墾。
又擴大後院的麵積,建個小型的牧場,一裡邊分出雞圈、鴨圈等,在外頭砌上一圈圍牆,上邊圍上荊棘,又砌了一堵牆與正屋隔開——她怕臭。
此外,郭謙摯友的酒樓頻頻催要更多的青菜,她琢磨著是不是讓大家也一起種,到時全銷往城裡去。
單靠她個人的力量太薄弱,有心無力。
山裡的銀耳越來越少,采的人卻越來越多,就連隔壁村也加入了,鄉親們靠著那點錢,還是吃不飽飯。
她想著多一條門路,既能幫到人,自己又掙到錢,那是一舉兩得。
但是,這件事得先放一邊。
因為如煙的滿月酒,該操辦起來了。
……
滿月酒前一日,許真真就給全村人發了糖,給村裡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請全村人吃飯啊,那最少得開五十席,一席按兩百文錢算,這裡就花掉十多兩去了。
尋常人家,一輩子都存不到這個錢。
除了大財主,沒人敢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