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真心中的大石頭落下,放了碗,轉過身來,又看到他直挺挺躺下了。
“我累了。”他閉上眼,擺明了趕人。
許真真一噎。
不過人家可能腦震蕩了,受不了刺激,這個時候不適合再問他事情。
“行吧,你歇著,我出去搗點藥給你敷腦袋。”
許真真嘮嘮叨叨的,“待會兒衙門的人來問口供,你如實說就行。”
他沒有回應。
吃她的住她的,拽什麼拽啊,死孩子!
到了外邊,她站在門縫裡往裡邊瞧。
許真真摔門而去。
他睜開了眼,直盯著床帳看,不知在想什麼。
這死小孩,方才突然昏厥,不會是騙她的吧?
那就太可惡了!
許真真又生氣又頭疼。
看樣子這家夥,不是山賊便是那為非作歹之人。
哎,引賊入室!
到了外頭,楊如珠又在那兒大呼小叫。
“娘,我一個人哪裡做得了那麼多人的飯菜啊?而且,客人還是官差。我要是做不好,豈不是要被砍頭?我不乾。”
說著扔了汗巾罷工。
許真真橫了她一眼,“飯菜做的不好吃要砍頭,誰跟你說的?”
不過一想,也是,古人對官差有種與生俱來的恐懼。
“那你和如寶去收拾兩三間客房出來吧,被褥席子都要乾淨的。若是不夠,就先拿我們自己的頂上。”
說著就往外走。
看著是去了菜地,她實際上是在菜地蹲下,然後又進了空間。
眼前有道影子一閃,空間裡的那個人又不見了。
她抽了抽嘴角,天都黑了,他這是往哪兒躲啊?
看來她要試試深更半夜的時候來。
暫時不管他。
她摘了番茄、辣椒、青瓜還有一些蒜蔥什麼的。
這些都是尋常的青菜,但是賣得比肉還貴百倍。
又是一陣心疼肉疼。
她回到家大聲吆喝,“如玉和招娣來夥房幫我做飯。”
“來啦。”姑娘們嬉笑著紛紛走了出來。
她們把發髻梳的油光滑亮,穿上了漂亮的衣裳。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她們都長肉了些,肌膚也變白了,一雙眼睛水汪汪,小嘴紅豔豔,總算有幾分姑娘的樣子。
家裡難得有客人來,她們三分害羞,七分期待,故而都去做了打扮。
姑娘都愛俏嘛,理解。
等以後生活好過了,請幾個下人,她們十指不沾陽春水,富養著,那才叫好看呢呢。
隻是在這大熱天,進了夥房一秒打回原形吧。
而且,她們這出場的樣子,讓許真真想起豬八戒選媳婦的場麵。
噗……
許真真指使指幾個女兒洗洗切切,她則極快的和麵擀麵。
剁了些蒜末,蔥末,炒了雞蛋,做了雞蛋包子。
然後蒸飯,順便蒸了個臘肉。
之後是蒜苗辣椒炒腩肉、蒜蓉青瓜、紅燒肉、鹵味豬手、番茄炒瘦肉等等家常菜。其他的菜還好,簡單,起鍋快,就是豬手和紅燒肉要燉久一些。
不過,家裡麵有兩個灶,兩三個人幫忙也沒有耗多久。
林捕頭等人走進她家院子時,聞到的便是這饞死人的飯菜香味,越發覺得饑腸轆轆。
沈逸飛出來招待。
寒暄了一陣,說,“嶽母已略備小菜讓各位充饑,靜候片刻即好。請各位差爺移步到這邊洗漱。”
他把人領到水井旁,打水給他們洗手洗臉。
有一位衙差,實在渴的不行,便又用手捧起水來喝了幾口。
這下子驚訝了,“這水好甘甜啊。”
其他人不以為然,“切,大驚小怪,水井的水本就清甜。”
這位衙差不服氣,“比尋常的井水甜,不信你們喝一口。”
“我們才不像你那樣傻。”另一位衙差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那院子中間、長長的桌子上擺著的酒壇,“看到沒?有好酒好菜等著吃,誰還要喝這井水?”
“好酒好菜要吃,可這水也要喝啊。”衙差舀起一勺井水,“來來來,解解渴。包你喝了神清氣爽,多乾三碗飯。”
這名衙差推拒不過,被灌了兩口井水。
眼睛一亮,哎,還真的挺甜,隻比糖水淡一點兒。
遞給林捕頭,“頭兒,你也喝兩口吧。”
林捕頭斜睨他們一眼,“不是水變甜了,是你們嘴巴喝了油。”
然後走掉。
頭兒幾個意思啊?
說他們油腔滑舌,故意討好這家人?
這……用得著嗎?
莫名其妙。
兩名衙差對視了一眼,紛紛上前。“頭兒,你誤會了,聽我們解釋……”
兩人沒追上林捕頭的腳步,便聽見背後傳來“鵝鵝鵝”高昂的叫聲。
他們下意識的回過頭。
兩隻大白鵝,張開翅膀趾高氣揚的衝了過來。
“哎呀,特娘的……”他們咒罵出聲,根本沒反應過來要躲,便被兩隻大白鵝追上,鵝嘴狠狠的往他們小腿上一啄。
“哦!”一名衙差發出怪異的痛吟,光看他扭曲的表情,就知道這滋味有多酸爽。
另外一名衙役咬著嘴唇,隱忍著沒有發出那羞恥的叫聲,隻是拚命的去踹鵝。
“住手!小嬌,小柔沒有惡意的,不要傷害它們……”鐵柱匆匆趕來,推了一把這死踹鵝的衙差。
這衙差感覺自己被一座山撞上。
“吧唧!”
狠狠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鐵柱顧不上他,把兩隻鵝喚回來,護到身後,一臉警惕的盯著他。
他方才帶這兩隻鵝本出去覓食,自己順便在河裡洗了個澡。
通體舒暢著,他慢悠悠地走在後頭,兩隻鵝走在前麵。
但是在進入家門口的時候,臉這個突然加速,他反應慢了半拍。
然後就發生了這件慘事。
衙差直接被摔懵了,屁股痛死,起來就捋袖子。
“作什麼?”
林捕頭方才去了夥房。
他也沒進去,就站在門口看許真真帶著幾個女兒在門口忙碌。
聽見“鵝鵝鵝”的叫聲不以為意,不是聽見鐵柱的大嗓門,誰知道這邊會起衝突。
而他出來,看到的便是這手下想動手打人。
衙差委屈,“頭兒……他家的鵝啄我,他又推我。”
林捕頭嫌惡地掃了他一眼,“丟人。”
轉過身,給他一個背影。
“頭兒,你不知道,那兩隻鵝賊凶,啄得我腳都要斷了。你不信我把褲腿卷起來你瞧瞧,這會子全是淤青。”
說著當真彎下腰。
林捕頭瞪他的頭頂,壓著後牙槽,“你這是要當著人家這麼多女眷的麵,寬衣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