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的體魄異於常人吧!
老大夫想不通其中關鍵,便沒去糾結。
更何況,傷者身上還有許多以前留下的刀傷劍傷,有幾道還是致命傷,一看就知不是尋常人。
他不說不問對誰都好。
他診治出來,給了自己研磨的傷藥給許真真。
她忙問,“大夫,我女婿他傷勢如何?”
大夫歎氣,“太過嚴重,老朽也無能為力。隻是他身體自愈能力很強,或許能熬過去也不一定。”
“此外,在江湖的大門派裡,有一種傷藥叫金創藥,治療外傷很管用。若是尋來給他搽上,快速消腫化瘀,便能避免了傷口發膿發炎,挺過這一關。”
聞言,許真真愁容滿麵。
她一個江湖人都不認識,去哪裡搞來金瘡藥?
如寶也崩潰了,趴在陳滿穀床前,哀哀的哭。
她問,“大夫,那內服治傷的藥有嗎?隻要管用,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老大夫一撚胡須,“有。”
他應得太快,許真真嚇了一跳。
她懷疑大夫早就挖好了坑等她跳的,可她沒證據,還得很客氣的讓他開藥。
“他失血過多,造血又緩慢,得加上大補之藥,人參。是以,每劑藥藥錢在二十兩左右,先服用七日,七日後我來複診。屆時藥物有所增減,但每劑也在十兩到二兩之間,治好他得三個月,你算好銀子……”
許真真隻覺得頭頂驚雷滾滾,轟得她頭暈目眩。
特麼的,辛辛苦苦一個月,一朝回到從前!
若是知道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她寧願就此罷手,不和“糖心居”合作,也就不會得罪那些牛鬼蛇神鬥,差點搭上女婿一條命了。
等大夫走後,楊家一片愁雲慘霧。
陳滿穀重傷不醒,許真真給他抓藥也耗光了積蓄。
日後生活難以為繼不說,他人還不知能不能好起來。
還有,到底是什麼人,將他傷得那樣重,會不會尋來,也傷害他們……
之前生活美好,對未來滿滿都是憧憬。
此時直覺前途未卜,又危機重重。
巨大的反差,令人沮喪!
許真真也是悶了一陣,才拍拍手,“一個個傻愣著做什麼?振作起來啊!”
“這點挫折打擊不算什麼,彆人越見不得咱們好,便越要過得比誰都好。”
大家仍然焉了吧唧的。
她卻是意誌風發,大聲道,“如珠,快些去做飯,吃了我好去找東家商量,然後去衙門報案,會解決此事的,你們不要擔心。”
然後又進空間摘了樹莓,提了兩桶山泉水,放在陳滿穀屋裡,細細叮囑如寶,“樹莓誰也不許給吃,一顆不剩的全喂給滿穀。
用這些水燒開給他喝和擦身子,今晚上我若是趕不回來,而他又高熱,你用溫水給他擦身、敷額頭。記住,一定是用這些水,不夠再用水缸的……”
她不會趕車,帶走了如玉。
這丫頭力氣大,比沈逸飛能打。
但是,家裡有個男人在,在心理上,孩子們的心才安定些。
如玉心裡頭憋著一把火,將馬車趕得飛快。
而在路上,她也陸陸續續的發現血跡。
這都是陳滿穀留的!
那些人渣,竟敢動她的家人!
她沉聲道,“娘,等此事了結,我想拜入江湖門派學武。”
說完忐忑不安,等待著暴風雨的降臨。
沒有一個母親喜歡女兒舞刀弄槍的。
娘一定會對她很失望吧。
若是以前,她會把這個想法爛在肚子裡。
頂多存點錢,以後找個武師教幾招防身術什麼的,也不至於完全浪費自己的神力天賦。
可經過今日這件事,她知道,若是沒有強大到足以令人害怕的地步,就還是會被欺壓。
她想要變強大,守護家人。
她不想再有像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許真真也很驚訝。
姑娘家家的,居然想學武?
可結合女兒的性格,她又覺得很正常。
沉默了一陣,她問,“想好了?”
如玉一怔,她曾設想過千百回娘親的反應,卻唯獨沒有這一種。
太平靜了。
或許是對她失望到了極致?
想到這一層,她心裡漫上苦澀。
“嗯。”喉嚨像被堵住了,聲音都帶著顫。
“你覺得,你能吃苦?”
如玉琢磨不透許真真的心思,語氣帶著三分賭氣,七分肯定,“能。”
“你是發自內心的想學武?”
“是!”
“學成歸來以後呢?”
如玉不說話了。
許真真以為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便想加以引導。
不料,她還未開口,便聽見她鬥誌昂揚的說,“學成後,我去考武狀元,然後上戰場建功勳,給娘掙誥命。”
翌國是有出過幾個女將軍的,是以武科也允許女子參加。
許真真一怔。
這丫頭竟如此誌氣高!
還要給她掙誥命……
嘖!
兩世為人,還沒有人說要為她如何如何呢。
心裡頭有些澀然,更多的是溫暖。
她故意說,“這一條路可不好走。”
生怕她反對似的,如玉急忙道,“娘,我都想過了,我不怕苦不怕累,一定能拚出一條路來的。”
好個拚出一條路來!
看來她是反複思量過的了。
既然如此,放手讓她去闖一闖又如何?
“好,有勇氣。娘答應你!”
如玉:“……”
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以前總是喊她“野馬”的娘親,會支持她!
許真真又說,“隻是丫頭,你記住了。在咱們村,人們勾心鬥角都會表露在外,你尚且能應對;可若是在外,那些明槍暗箭,你會防不勝防。”
“因此,你光憑一腔熱血遠遠不夠的。你得有勇有謀,隨機應變,抓住機會向上爬……”
如玉將馬車停了下來,早已淚流滿麵。
她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得到的不是謾罵與製止,而是娘的諄諄教導與鼓勵支持。
巨大的狂喜衝擊著內心,她整個人都克製不住的發抖。
這一刻,她幻想過無數次。
當夢想照進現實,她又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
“娘,我……”她哽咽了。
“哭什麼?我兒不愛紅裝愛武裝,巾幗不讓須眉,娘以你為豪!”
許真真的語氣透著無比的自豪,如玉哭成了淚人兒。
“娘,我就哭這一回……嗚嗚……”
如玉一麵哭一麵駕車,許真真聽著,也不禁眼角濕潤。
她以為,隻要孩子有夢想,並且能為此持之以恒的努力,那麼,就值得家長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