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能吃是福。”許真真安慰她,楊如珠投來炯炯發亮的目光,她又補充,“胖子除外。”
楊如珠憤憤不平,“娘你偏心!”
許真真翻白眼,“是啊,我就是偏心。如果你能有你四妹這吃不胖的本事,我也把心偏向你。”
楊如珠好悲傷:娘你紮心了。
許真真沒理她,又對楊如玉說,“你力氣大,消耗也大,需要多進食補充,那也是你的福氣,彆的女子羨慕都羨慕不來呢。”又對大家說,“以後咱家輪到誰做飯,記得多做一些。”
楊如玉卻有些惆悵,“娘,你又哄我了。我一個姑娘家,我力氣大彆人取笑我呢,又怎麼可能羨慕我。”
許真真笑了笑,“那娘問你,你是喜歡自己力氣大的自己的呢,還是想做個小鳥依人的柔弱姑娘?”
楊如玉徐徐看向招娣和盼娣,不禁抖了抖身子。
“我還是做我自己吧。”
這個家裡,就數這兩個妹妹最怯弱了,遇到一點事兒就六神無主哭哭啼啼的。
這樣的姑娘會讓人升起保護欲,但是,她不喜歡。
“娘,我學不來那嬌弱無依的樣子,更不喜歡整日躲在家裡繡花做家務,我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挺好。不過,我也想掙錢。娘,您是不是該說那掙錢的法子了?”
許真真挑眉,“怕我養不起你?”
楊如玉默了默,緩緩搖頭,“我不想全家的重擔都壓在您身上。”
許真真驚訝不已。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為了這個家做牛做馬,孤軍奮鬥來著。
萬萬沒想到,女兒會這麼說。
一時之間,她內心百感交集。
如玉見她似乎很感動的樣子,便靦腆一笑,“娘,我前幾日也同您說了,我掙錢也是想做些自己的事情的。”
如寶略為躊躇,也問,“娘,什麼掙錢法子?”
三個小丫頭也用烏黑的眼珠子望著她。
看來幾個小丫頭都想幫忙,減輕她的負擔。
許真真笑了,“不著急,等如煙出了月子再說。”
幾姐妹洗了碗,又打掃屋子,燒水洗澡。
等一家人全洗漱完,清閒了,許真真便切了一盆薄薄的青瓜片,再拿出小半瓶珍藏著的蜂蜜拌一拌,喊幾個女兒過來。
卻聽見如男說,“好甜。”
她轉身一看,這小家夥不知何時吃上了。
許真真又氣又好笑,“一邊玩去,這是我用來貼臉上的,哪個讓你吃了。”
如男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可是娘,真的好好吃。”
招娣和盼娣在一旁,也忍不住咽了口水,卻不敢說。
女孩子永遠對甜食都沒抵抗力。
許真真看著這三個小饞貓就很無奈,“這青瓜吃飯前生吃,飯桌上清炒的也吃了,現在還要吃?”
“娘……”三小隻撒嬌,“這些加了蜂蜜的,不一樣。”
“好好好,我怕了你們。”許真真沒好氣地道,“不過,我可說好了,你們吃了自己那一份,可就沒有敷臉了。”
如男高興極了,那個小碗把她那一份端走,蹲到一旁哼哧哼哧的吃上了。
她小,還不懂愛美,敷什麼臉啊,吃它不香嗎?
招娣和盼娣掙紮了一會兒,抵擋住了誘惑。
許真真讓幾個姑娘搬來小凳子坐著,她幫她們敷了青瓜上去,再給自己敷。
然後,和孩子們排排坐,仰望著滿天星辰。
徐徐夏風襲來,整個人都很放鬆。
她隨意的與兩個女兒閒聊,“如玉,你們去族老家說了李婆子的事後,族老們怎麼說?”
楊如玉道,“我們去時,族老家都還沒做好飯。不過他們聽了我說之後,當場掐了半截青瓜吃,什麼事兒都沒有,便將李婆子大罵了一頓。還說她再來鬨事,要麼就按族規處置,要麼就趕走。”
許真真這下子滿意了,點頭,“對付潑婦就得用這樣的法子。”
“不過,娘,我和如寶回來時,村裡好幾個婆子對著我們指指點點,我隱約聽見什麼‘難怪送車給她還送綾羅綢緞和吃食’、‘半老徐娘’、‘不要臉’這些醃臢話……”
許真真麵色一沉,“還有呢?”
楊如玉沉默了片刻,“餘下的沒聽清,不過看她們撇嘴、不屑一顧,就知道她們可勁的敗壞您的名聲。”
特麼的,那些老女人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乾!
許真真氣得一拍大腿,臉上的青瓜片嗦嗦往下掉,“明日你再去問問幾個族老夫人,探聽清楚這些話最先是誰傳出來的,老娘我非撕爛她的嘴不可。”
招娣問,“娘,是不是見咱家過上好日子,遭人妒忌眼紅了?”
許真真幽幽一聲歎息,“那還用說麼?以後咱們都低調些……也不對,有時候你越遮掩彆人越懷疑你來路不正。算了,做人做事,但求無愧於心,彆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
第二日,天色尚未亮起,整個楊家村便從沉睡中醒來,前幾日都在下雨,大家歇在家裡,都憋壞了。
山林經過昨日大太陽的暴曬,沒那麼潮濕,今日總算能上山,人人都很興奮,開始呼朋喚友的結隊上山摘銀耳。
也有幾個鄉親來喊許真真的三個女婿一起,隻是被許真真拒絕了。
“你們的好意,心領了。隻是,如煙快滿月了,逸飛要去通知親朋好友。滿穀要去田裡除稗子、放水,也沒有空閒。”她笑吟吟的,很是客氣。
幾個鄉親都是男子,見她好說話,也笑著同她聊了幾句。
可好死不死,被幾位婦人看見了,一麵罵一麵朝這邊走來。
“呸,不要臉的浪貨,一把年紀人老珠黃,去城裡找了情夫還不知足,又在這兒勾三搭四的,你怎的不浪死在床上?”
說這話的是村裡的陳寡婦。
她守寡二十年,一向與許真真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卻不知為何,對她如此憎惡,眼裡滿滿都是怨毒。
其餘婦人也嘴上吐芬芳,其中一名身形高大的婦人,罵罵咧咧的上前一把拽開自己的男人,一麵對許真真怒目圓瞪。
許是覺得自己口拙,無法抒發出內心的悲憤,瞪著瞪著就紅了眼眶。
許真真被罵得莫名其妙,“殷氏,為何辱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