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真不會妥協。
她就是想差使這丫頭做些事情,動一動,減肥也容易些。
但是她沒料到,楊如珠連燒火都不會,差點把夥房給點燃了。
母女幾人忙著救火累了個半死,灰頭灰臉的,什麼事兒也沒乾成,還耗掉大半的柴火。
許真真氣得半死,又給她加了幾圈慢跑。
過得一陣,陳滿穀回來。
許真真吩咐如寶如玉做飯,她和他去了屋廳。
陳滿穀說,“鋪子生意火爆,下雨天也日均三百單。”
許真真笑了,“這太好了。對麵的生意如何?”
“大東家將甜品能強身健體的消息放了出去,吃過的顧客證實確實有效,訂單每日瘋長,對麵價錢一降再降,仍留不住顧客。”
許真真笑得合不攏嘴,“當日他欺我辱我,可想過今日?”
陳滿穀又道,“大東家出高價將隔壁鋪子盤了下來,打通擴張。此外,也準備在城裡建立分鋪子,他問您是否投錢?”
許真真笑容微斂,“他拿總鋪子賺的銀子投進去便是,還需要我額外注資?欺負我不懂嗎?”
陳滿穀默了默,又道,“兩日前,在西市邊上新開了一座製冰作坊,開張當日,一夥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現身阻擾,與作坊的護院夥拚,死傷十餘人,全被林捕頭逮捕了。”
許真真心頭一緊,“可有打聽到,這製冰作坊的老板是何人?”
“據說姓曹,皇都人,父親兄弟都在朝為官。”
許真真不說話了。
強如郭銘,隻怕也不敢與那運冰商硬碰硬,所以他轉身就把製冰法子賣了。他當時隻給自己二百兩,他估計得賣上萬兩。
但是,沒法子,人家有實力。
而有人脈也是實力的一種。
自己心裡泛酸又如何,羨慕不來。
“製冰作坊源源不斷的產出冰塊,轟動整個白馬州,生意十分火爆。”陳滿穀看了她一眼,“此製冰方子,可是出自嶽母之手?”
許真真大方承認,“是。”他不傻,從讓他們找硝石時,怕是他就已經猜到了。
“嶽母是把方子給了大東家,大東家再專賣或與他人合夥?”
許真真點頭。
陳滿穀聲音陡然提高了兩分,“嶽母,您就沒想過,交給我或逸飛?”
許真真搖頭,“咱們不行。哪怕你倆找到金主,得到一大筆銀子,那些人也會遷怒於你們。我不能冒這個險。”
陳滿穀冷聲道,“你賣給郭銘,與我倆賣出有何區彆?”
許真真沒有吭聲,隻是拿眼睛看他。
陳滿穀聲量越發大了,“郭銘給您多少銀子?一百兩還是二百兩?可若是我們賣掉,少說也有上千兩。不說一千兩,就是五百兩,也足夠您全家豐衣足食過一輩子了。”
許真真忍不住發怒,一拍桌子,“你這是在質問我?你知道商場的黑暗嗎?我賣給郭銘,至少外界不知;若是你倆直接去賣,隻怕連人帶方子都有去無回!”
陳滿穀定定地看著她。
忽而涼薄一笑,“說到底,你是不信我們這些贅婿罷了。以後不要說什麼一家人、勁往一處使這樣的話,太假,令人作嘔!”他轉身往外走。
這是許真真穿過來,見過陳滿穀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
他一貫給人的感覺是冷漠的、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乃至整個家庭,都是漠不關心的。
可是,她從這一番話裡,竟聽出了一絲受傷的意味。
“站住。”
陳滿穀恍若未聞,腳步未停。
她緩緩道,“你難道沒有查訪過自己的身份嗎?你迫不及待的出去拋頭露臉,就不怕惹來以前的仇家?”
陳滿穀停了下來,回過頭。
“是。我的確對你和逸飛都不放心,畢竟,你們與我,不過是維持表麵的客氣,我又何必把自己的老底在你們麵前揭開?
此外,你與逸飛的來路都與尋常人不同,說難聽點,都是來我這兒避難的。若是放你們出去跑,定會給我家帶來災難。反之,你們越低調,就越安全。”
“此外,”她嘴角微勾,“陳滿穀,很多事情都是相對的。你們對這個家、對我女兒有幾分真心,我對你們的信任便有幾分。”
陳滿穀喉結滑動,欲言又止。
……
許真真午休起來已是黃昏,沈逸飛已經回來了。
她聽見夥房門口吵吵嚷嚷的,走出去一看,三個女兒對著一掛豬肉各抒己見。
如寶說要榨油,如玉道要生炒,如珠堅持要紅燒,她聽著就覺得好笑。
“很簡單啊,肥肉切塊煎油,不要煎得太過火;瘦肉分出一半和薑塊給如煙燉月子煲,一半炒番茄,加個辣椒,多好。”
她見另外一個木盆裡還有些豬骨和下水,又道,“排骨和筒骨一起煲湯,加個紅蘿卜和冬瓜,豬下水清理掉裡邊的穢物,用鹽巴搓揉幾回,直到沒有異味為止。”
三姐妹便都沒吵,開始分工合作。
許真真把沈逸飛也喊去了屋廳。
“打探得如何了?”
“楊成壽一家被逐出村後,在省城做掮客。一年後開了一間日雜鋪子,是楊如季母子在看。隻是十天前,不知為何他匆忙賣掉鋪子和宅子回村。”
“問了幾個街坊都不知緣由,隻有一婦人說,那天晚上,楊成壽通身酒氣回來,神色慌亂,一進院子就大聲嚷嚷,‘那人沒死,他回來了,回來找我們報仇來了’,反反複複的說,大家都聽見了。過得兩日,就聽說他們要搬走。”
許真真蹙眉。
做掮客這麼賺錢,一年就能開得起鋪子了?她記得,楊瑞以前人脈很廣,也頂多做到讓家人溫飽。
不過,他這麼害怕,定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如今他仇人回歸,他以為他躲回村,彆人就找不到了?
真是笑話!
希望不要給村裡帶來麻煩才好。
“你改日路過他住的那片區域,把他躲在村裡的消息放出去。”
沈逸飛笑容狡黠,“小婿已經這麼做了。”
許真真稱讚,“醒目。你下去歇息吧。”
沈逸飛卻是站著不動,麵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討好,“娘,這雨過天晴了,不知小婿讀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