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聞言,徹底怔住了。
這個問題,他沒有考慮過。
甚至就連想,都沒有想到。
他並不忌憚祖紅腰。
哪怕現在就和這個強大的女人開戰。
楚雲也絕對不會認慫。
可他很清楚。
頂梁已經決定和祖紅腰正麵掰手腕了。
她們為什麼要掰手腕?
他們鬥爭的目的和理由,又是什麼?
頂梁。
是蕭如是選的。
而祖紅腰,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卻是楚殤選的。
這,大概就是他們掰手腕的根本理由。
輸了。
會是什麼下場?
如果頂梁輸了。
她會怎麼想?
會拱手把楚雲讓給一個更強大的女人嗎?
楚雲從感性的角度來判斷。
他不認為蘇明月會這樣選。
可從理性的角度來判斷呢?
蘇明月有沒有放手的可能?
她會不會因為輸給了祖紅腰,而變得不自信。
而自卑?
蕭如是不提。
楚雲是沒有想到這些的。
但現在,他必須慎重考慮這些問題。
因為能讓蕭如是提出來的問題。
絕對是有可能成真的。
“這一戰。我能為明月做什麼?”楚雲遲疑地問道。
他親自出手,有意義嗎?
他似乎做不了太多。
也沒辦法代替頂梁出戰。
這一戰,是屬於這兩個女人的。
更代表著他父母背後的選擇。
誰是最強大的。
誰才是最合適的。
這就是這一戰的動機。
最純粹的動機。
哪怕楚雲並不這麼想。
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
他又能怎麼辦?
除非。
他擁有比任何人都強大的實力。
隻有如此,他才可以告訴彆人。實力,代表不了一切。
就像一個窮人,是不可以說錢財沒有意義的。
隻有富人,才有資格說。
也隻有富人說,才會有人聽。
你甚至不曾擁有的東西。你憑什麼說這些東西,是沒有價值的?
這沒有說服力。
楚雲深吸一口冷氣。
抿唇說道:“看來。如果我不夠強大的話。我甚至保全不了我的家庭?”
“有些東西,並不是你想當然的問題。你需要考慮到所有人的狀態。所有人的心理。而你,並不能憑一個人的意誌,來決定所有。”
“但實力。”蕭如是斬釘截鐵地說道。“是可以的。”
即便用實力,是一種壓迫性的。
但的確可以達到這樣的成效。
而光靠態度,卻不行。
如果楚雲足夠強大。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挑戰楚雲。
誰又會去挑戰他的老婆?
誰又敢在他的老婆麵前,展露鋒芒?
說到底。
他壓不住祖紅腰。
更鎮不住欽點祖紅腰的楚殤。
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楚雲攔不住他們。
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決定。
“你的休假。應該結束了。”蕭如是平靜地說道。“未來,你還有一陣要忙。”
“嗯。”楚雲抿了一口紅酒。點頭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罷。
楚雲忽然話鋒一轉道:“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站在了最頂峰。那這個世界,會變成我想要的樣子嗎?”
“你的世界,還是那個世界。”蕭如是說道。“但你身邊所有人的世界。都會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
停頓了一下。
蕭如是說道:“這就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為什麼會比壞人活的更累的原因。”
楚雲怔了怔。隨即問道:“我父親。算什麼人?”
“從傳統角度來說。他萬惡纏身,罪該萬死。”
……
祖紅腰離開飯店之後。
徑直上了車。
但這輛車,並不是她的專車。
而是一輛在門口等她的車。
她沒有問。
就直接坐上去了。
她知道。
這輛車會把她帶到楚殤的身邊。
並進行一番非常硬核的對話。
轎車很快便抵達目的地了。
是一家從外觀來看,十分普通的小飯店。
店內也沒什麼特彆的客人。
零星幾桌客人,也顯得十分安靜。並不喧囂。
楚殤就在店內吃飯。
桌上也是很普通的幾個小菜。
他的麵前,還放了一瓶非常傳統的燕京啤酒。
就連楚殤的穿著,也格外的平凡。
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社會男人,在一天的忙碌之後,找一個小酒館喝兩杯。解決溫飽問題。
距離上一次見楚殤。
祖紅腰記得至少已經過去十年了。
十年前的她,是年輕的,甚至是稚嫩的。
就連祖家的內部問題,她也沒有絲毫的察覺。
但十年後的她,成長了。
心智,也變得成熟,甚至淩厲了。
她懂的多了。
內心,也變得極其複雜。
她緩緩走到了楚殤的麵前。在禮貌點頭之後,緩緩坐了下來。
“喝一杯嗎?”楚殤淡淡問道。
這個仿佛神一樣的男人。
是會給祖紅腰帶來壓力的。
哪怕他是如此輕鬆地坐在小酒館喝酒吃菜。
但光是他的名字,他的身份,就會讓祖紅腰變得不太習慣,甚至不太自然。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祖紅腰的內心不太平靜的男人。有且隻有兩個。
楚殤,就是其中之一。
“可以。”祖紅腰微微點頭。“正好剛才也沒有吃東西。我陪您吃一點。”
二人麵前,一人一瓶酒。
一副碗筷。
小菜還是溫熱的。
並不影響就餐。
二人也沒有做互相碰杯這種俗氣的舉動。
就仿佛是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人。非常從容地吃完了這頓飯。
吃飽後。
楚殤點了一支煙。很平淡地抽了起來。
祖紅腰,卻略有些疑惑地問道:“您知道我這麼做,是有可能毀掉您兒子家庭的行為嗎?而且一旦毀掉了。就無法再重建了。”
“我希望你可以毀掉他的家庭。”楚殤薄唇微張。說道。“我是說真的。”
祖紅腰聞言,陡然怔住了。
沉默半晌之後。
她抬眸看了楚殤一眼:“為什麼?他是您的兒子。是您唯一的血脈。您就算這些年對他不聞不問,也不應該如此的殘忍。”
“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家都守不住。”楚殤輕描淡寫地說道。“他還能乾什麼?”
祖紅腰聞言。
忽然有一個非常大膽的疑問。
她沉凝了良久,也不確定是否應該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楚殤吐出一口濃煙。薄唇微張道。“我和他不一樣。他在乎。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