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席卷而下。
屠鹿孤身站立在房門外等候。
他沒有著急。
至少從外表來看,他並不著急。
至於內心如何,恐怕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大雨之下,他麵無表情地點了一支煙。
今晚,是他人生中最漫長地一晚。
甚至比他親眼目睹楚殤登頂武道巔峰,而他,卻隻能當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還要漫長。
他是有實力登頂的。
甚至在當年,在楚殤最風光的時刻。
他屠鹿並不認為自身的實力,要比楚殤弱。
否則,他憑什麼指點江山,道出傳奇五絕?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響起。
燈光昏暗的房間內,陡然有一道閃電劃過。
電光掠過二人眼眸的瞬間。
楚河動了。
他動如鬼魅。
隻是刹那間,他掠到了屠繆的麵前。
呼啦!
一道罡風驟然卷起。
以不可阻擋之勢,轟然而至。
楚河的手臂,宛若遊龍。
不卑不亢地,侵襲至屠繆的麵門。
屠繆想要躲閃。
他也這麼做了。
可他的一切反應,似乎都在楚河的預料之中。
楚河如影隨形,沉沉地,凶猛地,擊中了屠繆。
這一擊,有千鈞之力。
這一次攻勢,風卷殘雲。
悍然而來。
石破天驚!
砰!
屠繆遭受重創。
卻在身軀即將騰空而起時。
他的雙臂,仿佛蔓藤,竟是詭譎之極地纏繞住了楚河的身軀。
砰!
屠繆的膝蓋,猛然撞擊在了楚河地腹部。
那沉悶地聲響,足以證明這一擊的力量。
“唔。”楚河眉頭一皺,雙臂卡住了屠繆的下一次攻勢。眯眼說道。“玉石俱焚?”
“你說對了。”屠繆口鼻噴出血水,唇角,卻露出一抹猙獰地詭笑。“我死。你也活不成。”
砰!
又是一次膝撞。
屠繆的攻勢,異常凶悍。
也根本不留任何防禦的餘地。
他不介意楚河再對自己做任何的攻勢。
他在意的,僅僅隻是能否和楚河以命換命!
能換,就血賺不虧!
他這一次的膝撞,卻沒能成功。
因為楚河控製住了他的身軀。
也攔住了他的這一次膝蓋撞擊。
很原始的戰鬥。
卻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砰!
楚河的手肘,猛然撞在了屠繆的胸膛。
隻是一瞬間。
屠繆的攻勢便徹底土崩瓦解。
而楚河,卻趁勢而上!
砰砰!
又是兩次重擊。
楚河悍然發力。
仿佛之前的攻勢,根本沒有消耗他的體能。
到此刻,他依舊如同打了雞血。異常地勇猛。
他的衝撞,接連而至。
他的攻勢,仿佛密集如暴雨。
根本停不下來。
屠繆手足無措。
終於抵擋不住楚河那明顯技高一籌的攻勢。
他的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而虛弱。
他兵敗如山倒了!
屠繆再也沒有掙紮的餘地了!
他輸了。
輸給了楚殤的兒子,楚雲的小弟,楚河!
一個在任何方麵,都不會輸給楚雲的年輕強者!
一個不會讓楚殤有任何顧慮與擔憂的兒子!
他,是楚殤親手培養的。
他的實力,楚殤甚至比楚河本身更加的了解。
他不需要知道屠繆究竟有多麼的強大。
他隻需要知道,楚河究竟有多麼的強大,便夠了。
足夠強大的強者,根本無懼任何挑戰。
而這,便是楚殤的底氣。
在屠鹿麵前的底氣。
在任何人麵前的資本!
他楚殤親手培養的兒子,誰能敵?
嗡!
寒光乍現。
楚河再一次拔出了刀鋒。
他要終結這場惡鬥。
他要結束今晚的巔峰對決。
他贏了。
他不會再肆意妄為地去折磨屠繆。
也沒這個必要。
楚河的武道之心,是非常沉穩的。既不卑微,也不驕傲。
他已經贏了。
他無需再多說任何話,做任何事。
他隻需要結束這場對決,便是對屠繆最大的尊重。
他是發自內心地,很尊重屠繆這個強大的對手。
一個能將楚河的全部手段逼迫出來的強者。
是值得尊重的。
他甚至不認為,眼前的這個屠繆,會比自己的大哥楚雲弱小。
大哥達到神級了嗎?
他很肯定,應該還沒有達到。
但這並不重要。
楚河聽說過很多關於大哥的事兒。
大哥越級挑戰強者,也不是一兩次了。
即便他沒有達到神級的高度。
他也未必就會輸給一名神級強者。
甚至,有可能打敗神級強者。
“結束吧。”
楚河拔刀而來。
寒光畢現,殺機畢露。
屠繆沒有掙紮,更沒有反抗。
“你的確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對手。”屠繆的呼吸,愈發地急促。
這場戰鬥,已經打光了他的全部體能。
他莫說反抗,就連多說幾句話,也格外的費勁。
他知道,這一戰已經結束了。
是時候,接受命運的審判了。
“輸給你,我不冤。”
“走好。”
楚河言簡意賅地兩個字。
拔刀而來。
砰!
房門忽然被人撞開。
就連那房門,也搖曳起來,仿佛隨時都可能脫落。
“你要殺我兒子!?”
屠鹿的嗓音,低沉而厚重:“殺我屠鹿的兒子?”
“是。”
楚河沒有絲毫地意外。
他手起刀落。
屠繆的咽喉,被徹底割破。
鮮血噴濺而出,仿佛開了閘的水龍頭。
不論如何,也擋不住那宛若泉水般的熱血。
楚河殺死了屠繆。
當著屠鹿的麵。
沒有絲毫猶豫地,斬殺了他唯一的兒子。
他視作人生終點的兒子。
刹那間。
一股滔天的戾氣,從屠鹿魁梧的身軀爆發出來。
就連房間內的空氣,也仿佛沸騰了起來。
仿佛燃燒了起來!
鋪天蓋地的殺機,席卷而來。
方才經曆過一場生死之戰的楚河,內心陡然一沉。
他知道。
如果屠鹿真的對自己施展殺招。
他是抵擋不住的。
他也必死無疑。
但他的臉色,平淡極了。
沒有絲毫的驚慌。
生死。
也從不是楚河在意的東西。
他唯一在意的,僅僅隻是能否順利完成父親的要求。
僅此而已。
“你如果現在想殺我。”
楚河拎起手中的刀。朝屠鹿遞了過去:“就用這把刀也不錯。我不會反抗。”
“當然,我也沒能力反抗。”
楚河仿佛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他冷漠極了。
哪怕麵對盛怒之下的屠鹿,他也麵如平湖,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