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殤並不是一個高冷到不說話的男人。

  該說的話。

  該猖狂的霸道，他都有。

  尤其是在麵對薛老的時候，在他提及所謂的老大哥李北牧的時候。

  他一點也不含糊。

  也並不客氣。

  楚殤離開了紅牆。

  他來的很匆忙。

  走的，也很低調。

  除了薛老。

  他沒見到紅牆內的任何故人。包括將他視作宿敵的李北牧。

  他下一次什麼時候再回紅牆？

  沒人知道。

  但他的傳人楚河，已經接收到了指令。

  他的指令，就是打垮楚雲，就是剝奪楚雲爭奪第一人的權力。

  這是作為父親的楚殤，送給楚雲的見麵禮。

  也將是他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一個難關。

  薛老目送楚殤離開。

  而後轉身，目光平靜地看了一眼黑暗處。

  “他應該知道你已經來了。”薛老抿唇說道。

  “嗯。”

  李北牧從黑暗中走出來。

  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在這個世界上，很少能有人讓古堡一號的李北牧露出如此情緒。

  他甚至是一個能在帝國政壇，擁有不俗影響力的存在。

  哪怕是帝國明麵上的一號，對他也是十分尊敬的。

  而這，也是薛老暫時將他捧為紅牆第一人的原因之一。

  但即便如此。

  當他在黑暗中觀察楚殤的時候。

  他的內心，依舊泛起了巨大的波瀾。

  “但他對於我是否存在，似乎並不關心。”李北牧點了一支煙，神情凝重地說道。“或許說，他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

  “為什麼如此理解？”薛老問道。

  “難道他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李北牧反問道。“他甚至已經直接說明了。”

  薛老微微搖頭：“這隻是他的為人作風而已。”

  “他也有這樣的實力。”李北牧說道。“當年，他的確是主動選擇了退出。如若不然，我也成不了古堡主人。”

  “這是我一直很好奇的一件事。”薛老平靜的問道。“他當年為什麼要主動退出？又為什麼要玩失蹤？而且這一失蹤，就是三十多年。他在想什麼？他的計劃，又是什麼？”

  “我知道的不多。但根據我的推測，真正讓他做出這樣一個決策的原因。是因為他和楚老爺子的矛盾已經不可協調了。”李北牧平靜地說道。

  “他和楚老的矛盾，我聽說過。本質上，和我與他之間的矛盾，是差不多的。”薛老微微點頭，說道。“但即便如此，也不應該忽然玩失蹤，而且放下了所擁有的一切。連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聞不問。”

  “所以我才說，我知道的不多，隻能給出一個基本的推測。”李北牧抿唇說道。

  略微停頓了一下，李北牧繼而說道：“或許他從來不是一個在意私人生活的人。他要的，隻是大局。是他心中的盛世。”

  “現在的華夏，不正是盛世嗎？”薛老微微眯起眸子。

  他辛苦經營了一輩子的事業。

  在他楚殤眼裡，卻是一文不值。

  這對薛老來說，是莫大的打擊。

  也是不太能接受的。

  而楚殤也直接放話了。

  他既然回來了。

  就要改變這一切。

  改變到讓他滿意為止。

  符合他心中的預期為止。

  改變，就是對薛老的否定。

  脫胎換骨的變化，證明對薛老一輩子的心血，是不認可的，是否決的。

  這對薛老來說，是很大的打擊。

  “那隻是你的盛世。不是他的。”李北牧淡淡搖頭，說道。“沒有他的盛世，算什麼盛世？他楚殤的心氣之高，是你我都無法想象的。這些年，他在全世界締造的勢力，也遠遠超出了你我的想象。否則，他憑什麼可以在東京城大開殺戒，卻連帝國都不敢出言表態？”

  要知道，東京城可是帝國的小弟！

  作為老大哥的帝國，卻由始至終都沒有表態。

  為什麼？

  因為忌憚！

  因為相比較小弟受到的損失。

  他們更擔心激怒了楚殤，遭受更大的損失！

  這一點，知情者不多。

  在帝國有極大人脈和消息渠道的李北牧，卻一清二楚。

  “他終於回來了。”李北牧似有些欣慰，又有些矛盾。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希望楚殤回來。

  回來了。

  屬於他的戰鬥，就要開始了。

  但這一戰，是難度極大的。

  甚至勝算很低。

  可這一天，他等了太久。

  等了三十多年。

  當年，他沒有親自打敗楚殤。

  但現在，他也並沒有任何把握去打敗楚殤。

  哪怕這一戰，勢在必行。

  人就是如此矛盾。

  明明知道此事不容易，也很難完成。

  但作為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挑戰，他不得不去如此做。

  不做，他的人生將失去任何意義。

  “是啊。等了這麼多年。”薛老吐出一口濁氣，耐人尋味地說道。“他終於還是回來了。”

  “我們都等了太久。”薛老一字一頓地說道。

  “但現在，他應該不會有太多動作。”李北牧抿唇說道。“他已經把矛盾集中在了他的兩個兒子身上。一個，是他支持的。另外一個，是你和蕭如是支持的。”

  “我知道。”薛老微微點頭。

  薛老已經和蕭如是聯手，並承諾將楚雲推上去。

  而對於楚雲，楚殤是不認可的。

  是反對的。

  他寧可將楚河推上去，也看不上楚雲。

  這場關乎楚家決策的矛盾，路人皆知。

  就連蕭如是，也極其的憤怒。

  更是揚言必要證明給楚殤看。

  她兒子楚雲，才是最好的選擇。

  “薛老。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李北牧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紅牆的矛盾，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他們楚家的矛盾。”

  略微停頓了一下，李北牧緩緩說道：“這就是楚家的影響力嗎？當年如此。現在，還是如此強大。”

  “紅牆總有幾個豪門是繞不過去的。”薛老淡淡說道。“楚家，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似乎已經成為了唯一。”李北牧說道。

  “那就放手一搏吧。”薛老說道。“我也想知道。他楚殤究竟能不能真的讓紅牆，讓整個國家大變樣。又是否真能把蕭如是支持的楚雲，給踩下去。”

  李北牧微微點頭。

  話鋒一轉道：“我聽說，楚殤要回楚家了。算算時間，他和楚中堂之間，也已經有三十多年，沒有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