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如履薄冰地回到蘇家。
當然,蕭如是肯定不在如履薄冰之列。
她仿佛一頭驕傲的鳳凰。
在踏入蘇家之後,眉頭微微一挑。右手一揮,立刻下達了指令。
“把能搬走的東西,通通換掉。”蕭如是神情飛揚地說道。
“能搬走的都換掉?”楚雲搓了搓手,滿臉遲疑地問道。“那咱們這房子豈不是就空了?”
“不會空。”蕭如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已經吩咐人把家具運過來了,全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保證比現在的更有氣質和格調。”
果不其然。
半小時後。
蘇家樓下便停滿了運貨車。
而家裡的東西,也被進出的數十名運貨人員一掃而空。
除了一些固定的家具,絕大多數不符合蕭如是審美的物品,全都被掃地出門。
“新家具會有甲醛的。”楚雲規勸地說道。“對我們家英雄,肯定是有危害的。”
“放心吧。”蕭如是淡淡說道。“我還能不考慮英雄的健康?這些家具,早就已經晾了超過半年。全都經過了嚴苛的審核,才上的貨車。才擺在你家樓下。”
“哦,嚴格來說,現在也是我的家。”蕭如是異常霸道地說道。
楚雲聞言,卻是哭笑不得。
原來老媽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安排好了。
包括——蘇家上下樓!
也全都被蕭如是買下了。
“你把上下層都買下乾什麼?”楚雲納悶道。
“你這房子這麼小。廚房更是小的離譜,夠我乾什麼?”蕭如是理所當然地問道。“樓下,我打造成了廚房。專門為我準備一日四餐。樓上,則是我用來平日休閒的。包括睡覺。”
楚雲聞言,雖然覺得匪夷所思。
但一聽蕭如是不打算在這兒睡覺,而是樓上。
楚雲那緊繃的心情,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不在同一個屋簷下睡覺,哪怕是在樓上,對楚雲來說,也是天大的喜訊。
他深吸一口冷氣。臉上卻露出了困惑之色:“為什麼不就在我們這兒睡覺呢?又不是沒有房間。”
“彆裝了。”蕭如是斜睨了楚雲一眼。“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住我?”
楚雲聞言,索性也就不裝了。
他鄭重其事地說道:“其實兩代人的思想,總是有所差異的。分開住,哪怕是住在樓上樓下,也肯定比同在一個屋簷下住更舒服。更有空間感。”
說罷,楚雲略有些試探地看了蕭如是一眼。等待她的回應。
蕭如是卻隻是淡淡地掃視了楚雲一眼:“彆解釋了。我知道你怎麼想的。我也不喜歡跟你這種年紀輕輕就滿嘴車軲轆話的人說話。累。”
說罷,蕭如是轉身看了英雄一眼,招手說道:“來,跟我進書房,我考考你。”
楚雲聞言,卻是一陣哆嗦。
考考你?
楚雲眼神憐憫地看了英雄一眼。心生可憐。
英雄也隻能眼巴巴地跟著奶奶進了書房。瞧瞧那單薄的小身體。楚雲心疼極了。
目送二人進了書房。
楚雲吐出口濁氣,看了蘇明月一眼:“總算不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
蘇明月也是微微點頭:“婆婆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兩口子對視一眼,都是鬆了口氣。
當晚。
蕭如是便回到樓上休息了。
對英雄的考核,也還算滿意。
不過兩歲出頭,其知識儲備,就達到了尋常五六歲小孩的量級。
甚至在某些方麵,其專業性比成年人還要有強度。
對於頂梁管教孩子的方式。
蕭如是是滿意的。
其結果,也是喜人的。
一家三口恭送蕭太後上樓休息。
英雄也是疲憊地回房睡覺去了。
楚雲很踏實地躺在床上,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和微妙。
複雜的是。
老媽終於回國了。
而且這一次,她應該是長期待下去了。
微妙的是。
他很清楚,老媽一旦回國。
離父親的回國,也就不算太遙遠了。
紅牆內,乃至於這個燕京城,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其格局,也必定會變得格外的動蕩。
“在想什麼?”
黑暗中,頂梁的嗓音緩緩響起。
她知道楚雲沒有睡著。
而且明顯沒什麼困意。
不過說起來也正常。此刻才剛剛十一點半。按照楚雲平時的生活作息,現在並沒有到睡覺的時間。
“在想一些本來不應該現在去想的事兒。”楚雲微微眯起眸子,神色從容地說道。
“你這隻是未雨綢繆而已。”蘇明月抿唇說道。
“老媽回來了。我不得不去想。”楚雲吐出口濁氣。緩緩說道。
“想歸想,彆影響睡覺就行了。”蘇明月說道。
“我儘量。”
楚雲躺著也沒有睡意。
索性坐起來,出了臥室。
他不想翻來覆去影響頂梁休息。
頂梁明早還要去上班,不像楚雲可以一覺睡到大中午。
來到功能房。
楚雲開了瓶啤酒。喝茶是不太敢了,怕真徹夜失眠。
煙也沒有再繼續抽了。
儘管這功能房的除煙效果極好,也可以不允許英雄進屋。
但在內心答應了英雄的事兒,他一定會堅守下去。除非哪天真的堅守不下去了——
楚雲搖搖頭,喝了一口啤酒。
眺望著遠處的星辰。
今晚的燕京城,夜空很美。
也比往常更加的清澈。
他知道,老媽的到來,隻是一個信號,一個前兆。
未來,燕京城必將水深火熱。
紅牆內,也必將翻雲覆雨。
沒人敢估算最終會走向哪一步。
同樣,也沒人有這個能力預料到未來的格局。
楚雲看似隻是紅牆邊緣人士。
可因為蕭如是,因為楚殤的關係。
他仿佛一下子成了核心中的核心。
成了重點中的重點。
哪怕是李北牧,明明已經掌控了紅牆。
卻又仿佛成了邊緣人士——
他楚殤,真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蕭如是,真能憑借一己之力,改變紅牆?
楚雲不敢相信。
但未來的這一切,他拭目以待。
“敬明天。”
楚雲緩緩端起酒杯。非常中二地隔空喊話。
一飲而儘後。
楚雲躺在太師椅上,強迫自己進入睡眠。
這一夜,他可太難受了。
在夢與清醒之間,反複橫跳。
說不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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