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驚雷被震住了。
他作為紅牆大人物。
作為在紅牆內呼風喚雨了近十年的大人物。
他從未在一個人的身上,感受過如此恐怖的威嚴。
哪怕是他曾經的領導。曾經帶領他走向成功的大人物。
也不曾給他如此恐怖的威壓。
這份威壓,絕不僅僅來自實力,更是一種經年累月淬煉後的氣場。
官驚雷驚駭地感覺到,自己的手指竟然有些發麻。
兩條胳膊,也微微有些僵硬。
他深吸一口冷氣。
努力讓自己去直視李北牧的目光。
薄唇微張道:“你認為是我,把李星辰拉下水?”
“我需要為他找一個理由。”李北牧淡漠地說道。“我不在意是你拉他下水,還是他拉你下水。我不會怪我弟弟,但我會怪你。”
李北牧忽然抬起手,卻隻是輕輕拍了拍神經緊繃的官驚雷:“你會有報應的。”
說罷,李北牧轉身走向樓梯。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李星辰一聲怒吼,叫住了李北牧。
“你真想知道嗎?”李北牧轉身,淡淡掃視了李星辰一眼。“今晚你就會知道,天亮之前,你一定會知道。何必著急?”
李北牧轉身走了。
他的背影是高大的。
是威嚴的。
是讓李星辰既憤怒,又畏懼的。
官驚雷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李北牧這一拍給拍碎了。
他在走出李家的時候。
整個人都是放空的。
是沒有思緒的。
李星辰輕輕推了他一下,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你沒有聽到嗎?”官驚雷的氣息一下子就蔫兒了。“他說,我會有報應的。”
“所以你怕了?”李星辰眯眼問道。
“我的確有點怕了。”官驚雷吐出口濁氣。
他已經所剩無幾了。
官家,也隻剩他一個人苦苦支撐了。
“怕有用嗎?”李星辰神情冷峻地說道。“怕就能阻止他嗎?”
“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官驚雷吐出口濁氣。他已經認命了。
在短暫的畏懼與害怕之後。
他接受了現實。
他必須和李星辰走下去。
他也沒有退路可言。
退,就是一無所有。就是遭報應。
不退,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要去見薛老。”李星辰迎風點了一支煙。“薛老。是我們最後的底牌。也隻有他,才能正麵去對抗李北牧。”
官驚雷聞言,重重點頭道:“你說的對。現在紅牆內唯一能和李北牧對抗的,隻有薛老了。”
可當二人來到小平房門前時。
卻被何三衝擋住了去路。
“薛老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何三衝說道。
“我們未必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李星辰皺眉說道。“麻煩你幫我們通報一下。今晚,有重要的事兒和薛老商量。”
“這就是薛老的意思。他在臨睡前通知我,任何人來見他。都要等天亮再說。”何三衝一字一頓地說道。“薛老年紀大了。夜裡是不可能起床的。”
這番話,徹底碾碎了李星辰的安排和計劃。
他本來還有一些話想對薛老說。
但此刻。何三衝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他。
他深吸一口冷氣。直勾勾盯著何三衝:“薛老是不是已經放棄我們了?”
“薛老已經給了你足夠充沛的資源。哪怕到了現在,你和李北牧,也稱得上勢均力敵。”何三衝反問道。“為什麼要來求救?你就真的如此難堪大用嗎?”
“要打敗自己的心魔,要成就自己的人生。不應該靠彆人。而是靠你自己。”何三衝淡漠地說道。“凡事都求人,你如何成就自己?如何得到薛老的栽培?”
“沒人會扶持一個廢物。”何三衝很不近人情地說道。“薛老也不會。”
說罷。何三衝轉身離開。
不再理會杵在原地的李星辰。
官驚雷的表情也非常難看。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良久。他點了一支煙,吐出口濁氣道:“果然和你所說的一樣。薛老並不打算理我們。”
“那我們就等他起床。”李星辰席地而坐,目光平靜的說道。“我們沒有彆的選擇了。”
“等一夜?”官驚雷皺眉問道。
“你有更好的建議嗎?”李星辰斜睨了官驚雷一眼。“而且今晚。薛老的地盤,才是紅牆內唯一安全的地方。”
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如這裡安全。
這裡有薛老安睡。
有龍衛守護。
哪怕是李北牧,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彆的地方。就不好說了。
就未必能安穩地度過這一夜了。
大約淩晨兩點半。
官驚雷的手機嗡嗡響起。
是一條短信。
是從官家傳來的。
是他當前最信任的心腹,發來的。
“家中有事,速回。”
官驚雷神情陡變,卻沒有立刻起身。
他深吸了一口冷氣。
然後點上了一支煙。
最終,他拿起手機,遞給了閉目養神的李星辰。
“我該回去嗎?”官驚雷問道。
“你想回去嗎?”李星辰反問道。“家中,還有你在意的東西嗎?”
“那是我的家。是官家。”官驚雷說道。“那是我最後的寄托。也是我還在折騰的唯一動力。”
家族的生死存亡。
是官驚雷唯一在乎的。
“但你就是官家最後的希望。”李星辰說道。“隻要你還在,官家就在。房子,有什麼價值嗎?”
“你的建議是,不回去?”官驚雷問道。
“隻是建議。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李星辰續了一支煙。“至少我在見到薛老之前,不會去任何地方。”
官驚雷猶豫了一下。詢問心腹:“什麼事兒?”
隻是短信詢問,連電話都沒打。
很快。
心腹給了他答案。
“李北牧來家裡了。”
言簡意賅的一番話。
卻讓官驚雷頭皮發麻。
他不得已,再一次把手機遞給了官驚雷:“你怎麼看?”
李星辰掃視一眼過後,神情說不出的沉悶:“我不知道。看你。”
官驚雷在接回手機之後。
終於選擇了站起身來。
他決定,像個男人一樣,正麵去對抗李北牧。
而不是蜷縮在薛老家的門外。仿佛一頭喪家之犬。
一頭有家不敢回的喪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