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牧神情淡定地坐了下來。
坐在會議室內,最邊緣的位子。
就像他當年被掃地出門,沒人在意他,也沒人關心他的未來。
現在,當他以黑暗之王的身份重回燕京城。
重回紅牆。
他依舊坐在非常不理想的位子。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而坐在他對麵的,是他精心栽培了多年的李星辰。
他李北牧的親弟弟。
李星辰能有今天,除了靠他自己的努力和天賦。
更多的,是靠李北牧在背後的支持。
否則,李星辰絕無可能走到今天的高度。來到現在的位置。
會議室內的氣氛,是異樣的。
哪怕楚雲作為一個旁觀者,一個局外人。也深深感受到了會議室內的壓抑氣氛。
他很隨意地坐在一旁。
是的。
有人給他遞來一把椅子,讓他可以坐下休息一會。
他的視線,從那一張張蒼老卻充滿威嚴的臉龐上掃過。
他知道。今晚絕不簡單。
也必將有大事發生。
忽然。
一聲乾咳聲響起。
是李星辰發出的。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了李北牧一眼。問道:“大哥。雖然你我是親兄弟。但我依舊記得。長老會曾經有鐵律。不允許你回華夏,更不可以入紅牆。”
“這件事。在場的所有人,應該都是知道的。是嗎?”李星辰說道。
李北牧坐姿從容,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當年的事兒,對他的刺激是極大的。
更是毀滅性的。
若沒有當年的那場變故。
現在的紅牆,誰做主還真不好說。
哪怕是薛長卿,也未必能穩固地坐在紅牆第一人的位置上。
現場大人物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李北牧的臉上。
這位古堡第一人。黑暗之王。
“我記得,是有這麼回事兒。”李北牧淡淡點頭。動作老練地點了一支煙。
他抽煙的動作很沉穩。
彈煙灰的動作,也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既視感。
然後。
他環顧四周道:“不過這麼多年前的事兒了。你們還有幾個記得呢?又還有幾個,會當真呢?”
“如果當真了。我還能坐在這兒嗎?”李北牧說道。掃視了李星辰一眼。“你覺得呢?”
李星辰有些啞口無言。
莫說是紅牆內的人不在意。
就連薛長卿,也沒能攔住李北牧入紅牆。
當然,最離譜的是,就連現在的李家,也是他李北牧說了算。李星辰已經沒有話語權了。
現場一片沉默。
李星辰很清楚。坐在這會議室內的,除了有支持他的長老會成員,何嘗沒有支持李北牧的成員?
他們之間若是在實力上有巨大的懸殊,又何必搞的這麼興師動眾?
說到底。
彆說是李星辰,哪怕是薛長卿,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擊潰李北牧。
否則,豈會讓李北牧踏踏實實地坐在這兒?
叮咚。
楚雲的手機傳入一條短信。
他意識到噪音有點大。
迅速選擇了靜音。
但短信,他還是看了。
竟然是楊老發來的。
“你怎麼看?”
楊老就坐在李星辰的旁邊。
一看就是左膀右臂級彆的地位。
“什麼怎麼看?”楚雲饒有興趣地回了一條。
“今天這場對局。”楊老回了他。
桌麵上,李家兄弟對峙著。
桌底下,楚雲卻和楊老交流上了。
“您又是怎麼看的呢?”楚雲打趣地回了一條短信。
“我如果知道,就不問你了。”楊老回答。
楚雲笑了笑。在略微沉思了一會之後,緩緩說道:“李星辰不是李北牧的對手。”
“何以見得?”楊老問。
“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單純是直覺而已。”楚雲說道。
“男人的第六感嗎?”楊老問。
“是的。”楚雲回答。
“我也不覺得李星辰能對李北牧造成太大的威脅。否則,李北牧也不會輕而易舉地坐在這兒。”楊老回了短信。
“薛老沒跟你透露些什麼嗎?”楚雲問。
“薛老對這次事件很重視。莫說是我,就連何三衝了解的也不多。我想,可能薛老也是要借助這一次的事件,製造一些旁人意想不到的事故吧。”楊老說。
楚雲看完這條短信。
忽然想到了在進入會議室之前,李北牧跟自己透露的消息。
今天,紅牆內必定會發生流血事件。
而且,這不僅僅是李北牧的預期。
甚至是薛長卿所希望發生的。
真正的大洗牌,即將來臨?
而且操盤者,極有可能就是薛長卿?
楚雲百思不得其解。
也無法理解薛長卿為何會如此決策。
他不是已經站穩了紅牆第一人的位置嗎?
而且,他已經九十八歲了。
再過兩年,就是百歲老人了。
他哪裡還有這麼大的野心?
又為什麼還要在紅牆內,攪動風雲?
楚雲喝了一口茶。
煙癮又有些發作了。
血液裡的尼古丁在這兩年的戒煙維穩之下,已經不會再讓楚雲的身體出現一些饑渴的反應了。
但多年的抽煙狀態。依舊會讓他時不時地想要抽上兩口。
而這種隔靴搔癢的滋味,並不好受。
至少楚雲已經被反複折磨了兩年有餘。
“是否忘記,並不重要。”李星辰搖搖頭,直勾勾盯著李北牧。“這規矩,已經定下了。在沒有被破壞之前,規矩就是規矩。誰都應該去遵循。你也不能例外。”
李北牧聞言,反問道:“那我就破壞這規矩吧。”
說罷,他抬眸看了幾名長老會成員一眼:“你們會支持我嗎?”
那幾人很平靜的點頭。當場就表態了。
長老會內,有李北牧的人。
當他們在紅牆內隻剩下影響力,而手中並沒有絕對實權時。
他們迫切地需要獲得足夠的認可。
包括真正意義上的利益好處。
而誰可以提供能讓他們看上眼的好處?
一般人,是給不了的。
但李北牧可以。
古堡第一人,可以。
黑暗之王,可以。
“好了。”李北牧淡淡說道。“現在規矩已經破了。我坐在這兒,也算是理所當然了。”
“聊點正事吧。”李北牧淡淡說道。“我想取締長老會。”
“誰讚成?”
“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