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

楚中堂煮了一壺好茶。

他沒莊園那麼好的待遇去孝敬蕭如是。

拿出他壓箱底的好茶，已經是最好的態度。

茶水沸騰。

這對男女端坐在客廳。

眉宇間，都藏著一抹神秘之色。

楚中堂心中有話要說。

但他一直在找尋恰當的時機。

今晚，時機成熟了。

他也必須開口了。

因為他不確定下一次再見到蕭如是，會是猴年馬月。

他也不確定，未來蕭如是是否還願意見自己。

有些話，已經到了嘴邊，不說不行。

“對英雄滿意嗎？”楚中堂提到楚英雄的時候，唇角含笑。

似乎對這個楚家後人，非常喜愛。

“又不是你孫女，你滿臉得意的樣子，做給誰看？”蕭如是非常鋒利地說道。“真要說滿意，內心得意，那也是我。”

是的。

蕭如是的滿意的。

她的孫女聰明之極。也極具靈氣。

甚至，她對楚英雄的母親，也非常滿意。

她相信有蘇明月這個母親，自己這個孫女的成長路線，會非常地順暢。

將來，也必定會成才。

楚中堂微微點頭：“這孩子很聰慧。渾身上下，也透著一股靈氣。稍加雕琢，將來必成大器。”

說罷。他話鋒一轉。

冠冕堂皇的話說完了。

該說正經事了。

“楚雲已經在著手衝擊紅牆的事兒了。”楚中堂抿唇說道。“我會力所能及的幫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得看他自己。”

“你是想讓我感謝你嗎？”蕭如是反問道。

“沒這個必要。我也沒這麼想。”楚中堂說道。“我幫他，是天經地義的。也是報答老爺子對我的恩情。”

“那你跟我說這些毫無營養的事兒，有什麼意義？”蕭如是不近人情地質問道。

“他有變強的理由。也有闖入紅牆的動機。但我不知道他的動機，和你有什麼關係。”楚中堂說道。

“他是我的兒子。他變強，需要跟我有什麼關係嗎？需要有什麼明麵上的理由和動機嗎？”蕭如是反問道。

“理論上來說，的確不需要。”楚中堂搖搖頭。“但你也不必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

頓了頓，楚中堂深深看了蕭如是一眼：“我想知道。你個人的動機是什麼？你是否，隱瞞了什麼。”

“和你有什麼關係？”蕭如是很強硬地說道。“他是我兒子。我想讓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

“母親，不應該這麼當。”楚中堂微微皺眉。“楚雲也不是你說的那種兒子。”

“但事實上，他已經在做了。”蕭如是說道。

“這不重要。”楚中堂搖頭。“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決定。”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

這甚至是一個關乎楚雲整個人生的決定。

成功了倒還好。

一旦失敗。所受牽連的，絕不僅僅隻是區區一個蘇家，一個楚家那麼簡單。

這是風險極高的一場豪賭。

不卷進去，什麼都無所謂。

一旦開始競爭了。

便不可以失敗。

失敗的代價，是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

哪怕有楚中堂有蕭如是力保，這偌大的華夏國，終將再無楚雲的立足之地。

而這，還是最好的結局。

“為什麼你想知道，我就一定要說？”蕭如是是聰明人。她也知道楚中堂是聰明人。

有些事兒，有些決定，一旦做了。就不可能瞞得住。

至少瞞不住像楚中堂這樣的聰明人。

“因為我是他的二叔。”楚中堂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幫他捋順前麵的路。我想知道，他的母親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作出這樣的決定。”

“我也必須知道，他這麼做，究竟值不值得。有沒有足有的動機和價值。”楚中堂說道。

“你已經在明麵上支持楚雲了。我知道，你在私底下的談話中，也是鼓舞他的。”蕭如是說道。“現在說這些，會不會晚了點。”

“我不介意當一個出爾反爾的人。”楚中堂的眸子裡，忽然閃過一道寒光。“我大哥，已經毀在了你的手中。如果你打算為了自己，而讓楚雲冒險。我不會答應。”

在燕京城，在這個固若金湯的華夏國。

楚中堂不答應。那這件事就絕對是棘手的，是難辦的是。

甚至是不成立的。

哪怕是你蕭如是在幕後操刀。也絕不會輕鬆實現！

“你依舊還是把那本爛賬，算在我頭上了。”蕭如是冷笑一聲。“是不是直到今天，你始終覺得你大哥的死，是受我所累？”

“我隻知道，我大哥死了。你卻活的越來越滋潤。”楚中堂沉聲說道。“我不想知道過程。我隻看結果。”

“那你今天不該見我。”蕭如是眯眼說道。“因為我給不了你結果。”

楚中堂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當著蕭如是的麵，點上了一支煙。

他的神情冷峻而堅毅。

那漆黑而深不可測的眸子裡，更是寒光畢現：“在老爺子臨終前，我答應過他。我會守住楚家，我也不允許任何人，對楚家乃至於楚家後人不利。”

“如果你心懷鬼胎。如果你想讓楚雲置身險境。”楚中堂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會放過你。”

“你不放過我的手段，會體現在哪些方麵？”蕭如是反問道。“你楚中堂，又能奈我何？”

言簡意賅的一番話，卻充滿了霸道之氣。

你楚中堂，能奈我何？

若換做任何其他人，都不會，也不敢在楚中堂麵前如此放肆。

唯獨蕭如是，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底氣。

作為他的嫂子。

作為曾經華夏最傳奇的女強者。

楚中堂對上她，還真沒什麼底氣。

漫長地沉默之後。

楚中堂再度開口說道：“你如果覺得不方便。哪怕隻是給我透露一丁點的消息，我也會就此罷手。也不會再乾預你的計劃。”

“你在套我的話？”蕭如是反問道。“以你的智慧，我透露一點和全部告訴你，有什麼區彆？”

楚中堂搖搖頭：“我不想讓楚雲去麵對完全未知的危險。這對他來說，不公平。”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公平過。”蕭如是說了句老掉牙的話。卻是真諦。“對他不公平。對你何曾公平過。”

“就連我，也不曾得到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