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即將得到真相。

楚紅葉的態度依舊淡漠。

她淡淡點頭：“你說。”

“您不僅要對此事做嚴格的保密。也絕不能拿此事在瑞士境內大做文章。”約翰閣下說道。“如果做不到，即便您現在就殺了我。我也不可能告訴您。”

“可以。”楚紅葉平淡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知道當年真相的人，並不多。我也隻是通過上級的透露，才知道的答案。”約翰閣下說道。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楚紅葉一眼。“當年拿這筆資金來接觸我們的，不是彆人。正是蕭老板，蕭如是。”

楚紅葉聞言，神情陡然一變。

縱然她內心再強大，此刻的表情，也發生了複雜的變化。

當年拿這筆資金過來的，竟然會是蕭如是？楚雲的母親？

為什麼！？

這不合理！

也完全超出了楚紅葉的預期！

“這件事，你騙不了我。”楚紅葉冷冷凝視約翰閣下。

她的內心，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她無法想象，也不知道該如何消化此事。

可她很清楚。約翰閣下不太可能拿這件事欺騙自己。

因為欺騙的成本，太大。

而且欺騙成功的可能性，又太低。

“當然。”約翰閣下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件事不可能蒙騙您。所以，我也沒有任何道理在這件事上欺騙您。”

“事實就是，當年這筆資金，的確就是蕭老板拿過來的。就連許多細節與合約，也都是蕭老板敲定的。”約翰閣下緩緩說道。“如果您不信，可以親自打給蕭老板求證此事。”

“我會的。”楚紅葉微微眯起猩紅的眸子。

“但不能是現在。”

終於。

杜長峰開口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香檳，麵帶微笑地看了楚紅葉一眼：“楚老板。您和約翰閣下的事兒，都聊完了嗎？”

楚紅葉甚至沒有多看杜長峰一眼。

她拿出手機，打給了蕭如是。

杜長峰聞言，雖然顯得有些僵硬。卻也依舊沒有多說一個字。

嘟嘟。

電話鈴聲在僵持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接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蕭如是平淡且並不熟悉的嗓音。

楚紅葉的態度很冷靜，甚至無情：“我剛才得到一個真相，需要您來驗證一下。這個真相，是否是真的真相。”

“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蕭如是是個極聰明的女人。

她又豈會不知道楚紅葉想問什麼。

“但我認為。你首先應該考慮的，是怎麼離開瑞士。是怎麼活著離開瑞士。至於其他的。”蕭如是輕描淡寫地說道。“你還沒能力去多問，多想。你說呢？”

“如果我死了。你就打算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楚紅葉很不客氣地質問道。

“重要嗎？”蕭如是反問道。“你能活下來，才有資格站在我的麵前來問我這一切。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哦。”

楚紅葉淡淡應了一聲，徑直掛斷了電話。

蕭如是給了她答案。

雖然與真相無關。

卻給出了明確的表態。

她得活著離開瑞士，且站在蕭如是的麵前，她才有資格來詢問這一切。

否則，蕭如是不會跟一個將死之人談論這些話題。

楚紅葉有了答案。

也放心了。

她拿起手中的合同，遞給了約翰閣下：“簽個字。資金會立刻到賬。”

約翰閣下的內心緊繃到了極致。

龐大的壓力，令他感到窒息。

他簽字完畢，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執行。

他總不能提醒杜長峰，是時候獵殺楚紅葉了吧？

要不然，你不怕你老板不高興？嫌你辦事不力嗎？

約翰閣下什麼都不敢說，不敢問。

“你可以出去了。”楚紅葉淡淡說道。

視線，卻落在了杜長峰的臉龐之上。

猩紅的眸子，猩紅的光。

楚紅葉始終給人一種高強度的壓迫感。

那種令人窒息的威壓，是無法掩飾的。也是必須正視的。

在燕京城，她就是出了名的女魔頭。

而在此刻，在瑞士境內。

她依舊給人無與倫比的壓迫。

哪怕麵對她的，是杜長峰這級彆，深受古堡一號器重的大人物。

也絲毫沒有緩解這強大的壓力。

約翰閣下聞言，心咯噔一聲。

卻也瞬間鬆了口氣。

他安全了。

也可以徹底離開這破地方了。

更不必再與那該死的杜長峰做任何交流。

他點頭。站起身，沒有絲毫停留地離開了包廂。

房間內。

隻剩楚紅葉與杜長峰。

氣氛，也在瞬間變得僵硬而凝固。

楚紅葉的身上，有一股宛若實質的威壓彌漫開來。

以她為中心，迅速向四麵八方席卷。

她是楚家老爺子的親傳弟子。

她是燕京城老怪物楚中堂的三妹。

是武道第一人，楚殤的小妹。

是天不怕地不怕，敢與天爭高的楚雲的姑姑。

還是那種言聽計從，從來不敢有任何忤逆的姑姑。

這，便是楚紅葉。

一個在任何地方，都必定會成為耀眼女王的女人。

一個深不可測，沒人知道她究竟有多麼強大的女人。

她似乎永遠都與楚雲保持同一個境界。

她從未與楚雲拉開過距離。

而楚雲，也從來不曾甩開她，將她晾在身後。

這，就是楚紅葉。

一個沒人看得懂，也無法打探虛實的女人。

今天。

古堡要對她實施獵殺行動。

因為她觸動了古堡的敏感神經。

因為她在調查的事兒，太過機密。

甚至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高度重視。

而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也隻有死人，才可以永遠保持安靜。

“你打算親自動手？”楚紅葉淡淡掃視了杜長峰一眼。

楚紅葉是大人物。

杜長峰，同樣是擁有強大底蘊的人物。

他雖然感受到了很強大的壓迫感。

卻也不可能在楚紅葉麵前露怯。

“我幫古堡，是做生意，不是幫古堡殺人。”杜長峰搖頭說道。“而且我跟你無冤無仇，沒有任何道理親手殺你。”

“那你留在這兒，是打算看戲？”楚紅葉反問道。

“我一會就走了。”杜長峰搖頭說道。“我之所以還留在這兒，是想和你聊聊私事。”

“哪方麵的私事？”楚紅葉問道。

“當年往事，遠比你想象中更加複雜。也不是你憑借一己之力，就能夠完全掌握當年真相的。你看，現在就連蕭老板也卷進來了。你覺得，憑你一個人，又能掌握多少內幕？”杜長峰問道。

“哦。”楚紅葉淡淡應了一聲，沒有給予多餘的回應。

似乎對杜長峰所說的這一切，沒有絲毫興趣。

“我知道。你的一個內心強大而堅決的女人。”杜長峰緩緩說道。“但你必須麵對的現實是。當年往事，是連楚家老爺子，都沒能按住，都無法全部接觸到的。憑你，你覺得行嗎？”

“你說完了嗎？”楚紅葉淡淡說道。“說完了。就把古堡的人叫進來吧。”

“這裡不適合動手。”杜長峰搖頭說道。“他們會在一個合適的地方等你。而這一切，今晚必定會有一個了結。”

“哦。”楚紅葉站起身。推門走出了包廂。

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就仿佛這一切，跟她楚紅葉沒有任何關係。

她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

接下來的行動，她也有了方向。

她對楚雲承諾的半年之期，隻要她還活著，就一定會兌現。

除非她死了。

坐上車，楚紅葉吩咐司機：“回去。”

她不確定車會在什麼地方被攔下。

她也不想考慮這些。

她滿腦子在思考的，都是有關資金和蕭如是的關係。

這對她來說，太複雜了。

也太震驚了。

……

楚雲同樣坐在車內。

不久前，他在酒店門口看到了姑姑。

但他沒有現身，而是緊隨其後，默默地跟著。

他知道姑姑不願自己參與此事。

在姑姑麵臨真正的險境之前，他也不想乾擾姑姑。

姑姑是一個極其獨立而強大的女人。

她想要麵對什麼事兒，從不需要任何人幫助。

哪怕是楚雲。也不行。

“既然見到楚老板了。為什麼不現身？”真田木子好奇問道。

“她不想在現在這個時刻見我。”楚雲吐出一口濁氣。“而且，姑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就連臉色，也顯得有些難看。”

“這一點，我也感受到了。”真田木子微微點頭。“楚老板似乎遇到了煩心的事兒。”

“先跟著。”楚雲緩緩說道。“隻要還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就什麼都好說。”

“你說，楚老板知道我們的存在了嗎？”真田木子好奇問道。

“你覺得呢？”楚雲笑了笑。

姑姑是什麼人。

楚雲未必全部了解。

但她的實力，一直都是一個謎。

一個讓楚雲始終敬畏的謎題。

楚雲已經在跟車了。

姑姑又豈會不知道？

他跟的並不隱晦，也沒有特彆的注意分寸。

他怕保持過大的距離，會跟丟了。

那對楚雲來說，才是最致命。也是最恐怖的。

在車轉入一條幽暗的街道時。

楚雲陡然嗅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息。

一股仿佛彌漫著血腥味的強者氣息。

而就在此時，姑姑開在前頭的車，停在了路邊。

街道仿佛在瞬間被封路。

前後無車，杳無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