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天空如潑墨一般，暗如深淵。
楚雲陪頂梁在家中吃過晚餐，沒有按慣例去小區內散步消食。
今晚和往常不一樣。
或者說，今天一整天，都和往常不太一樣。
地毯式的監視，似乎驟然消失了。
莫說陳生，就連楚雲，也察覺不到那群暗中的強者。
但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楚雲不止體會過一次。
他很有經驗，也非常善於在平靜中捕捉危機。
他知道。
今晚會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他臨出門前，叮囑了頂梁早點休息。即便不想睡，也不要出門。
“你呢？今晚回來睡覺嗎？”蘇明月看似隨意地問道。
“我儘量陪你吃早餐。”楚雲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他不確定今晚能否回家。
他甚至不確定今晚能否解決這場鬥爭。
但他會努力嘗試著在清晨第一縷陽光浮現之時，陪頂梁在家中吃早餐。
而且是他親手做的早餐。
“嗯。我等你。”頂梁親自送楚雲到門口，目送他離開，進入電梯。
叮咚。
電梯門應聲而下。
在一樓大廳送出楚雲。
陳生就站在大廳。他的身邊，還有兩名心腹暗影跟隨。
局勢，比想象中還要嚴峻。
在楚雲回家之後，外麵的環境，也從暴風雨前夕，驟然變為暴風雨的前兆。
“什麼情況？”楚雲隨口問道。
“應該就是今晚了。”陳生吐出口濁氣。臉上卻掠過一抹微笑。
他已經和阿離打過招呼了。
今晚應該不回家睡覺了。
明天，也未必有空陪她。
阿離想參與到這場鬥爭中來，卻被陳生嚴詞拒絕了。
這是男人的戰鬥，與女人無關。
阿離為此也找過楚雲投訴，卻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在家裡從不大男子主義的楚雲，在阿離麵前顯赫了一把。警告她老老實實在家裡呆著，沒事彆出門瞎溜達。不安全。
“一群自以為是的臭男人！”
這是阿離絕望的抨擊。
也是她無力的控訴。
“出去走走。”
楚雲當先走出大廳，沿著小區內的人工湖轉圈。
風景很好。夜晚的空氣，也格外清新。
空氣略顯清冽，但讓人心曠神怡。
轉了兩圈，楚雲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下來。
陳生見狀，也跟著坐下。並順手點了一支煙。
楚雲斜睨了他一眼，說道：“和你說了多少次，少在我麵前抽煙。這對戒煙人士來說，是非常痛苦的。”
軟硬兼施都無效之後，楚雲選擇了哀求。
“會嗎？”陳生姿態悠閒地吐出口濃煙，輕描淡寫地說道：“今晚情況特殊，你其實可以把香煙撿起來的。我知道，你兜裡就有一支煙。”
“需要我幫你點上嗎？”陳生再一次拿出了火機。
“滾。”楚雲皺眉道。“我是有原則的男人。說了戒煙，這輩子都不會再碰。”
他早就過了煙癮難熬的日子。
現在偶爾想一想，也隻不過是心癮。
陳生笑了笑，點頭說道：“你的確很有毅力。十多年的老煙槍了。說戒就戒，看來孩子的即將誕生，對你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
“廢話。”楚雲撇嘴道。“回頭等阿離要生了。你還不得有求必應？”
“哦不。現在你這小子在阿離麵前就跟孫子似的。根本不敢還嘴。”楚雲笑了笑。
男人怕女人，不是真怕。是尊重。
楚雲覺得這話說的太好了，也掩飾了太多男人的尷尬。
很多時候，男人就是真的怕女人，而不是所謂的尊重。
楚雲扭開一瓶水喝了兩口。視線卻落在了微微蕩漾的湖麵上。
湖水碧綠，在微風的吹拂之下，更顯風情。
楚雲和陳生，卻忽然覺得脖頸子有些發涼。
一陣陣的冷風，從後背襲來。
“是不是來人了？”陳生頭也不回，身軀逐漸變得僵直。
這種感覺，他頭一次體驗。
太驚悚了。
跟猛鬼在身後一樣。格外恐怖。
“嗯。”楚雲放下水瓶。微笑道。“來的還不少。”
陳生正要回頭。楚雲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今晚的任務，就是在這兒把這包香煙抽完。”
他說罷，從兜裡掏出一盒還沒開封的香煙。然後放在了陳生的手中。
“彆的事兒，我來做。”
這不是陳生能夠參與的鬥爭。
他在情報方麵做的工作，已經夠了。
真正的強者對抗，不是靠勇氣和膽魄就能縮小差距的。
三歲的小孩再勇猛，也不可能撼動三十歲壯漢的身軀。
那種毫無懸念的，一邊倒的碾壓，是無法靠意誌力支撐的。
得到楚雲這樣的回答。
陳生非常不滿，甚至被激怒了。
“你看不起我？”陳生要起身。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戰友。”楚雲搖搖頭。淡淡說道。“也是我的兄弟。”
“很多人都可以死。但你不行。”楚雲眯眼說道。“你死了，我沒法向阿離交代。”
“你死了，我會很孤獨。”
光明的一麵，他有蘇明月的陪伴。
那黑暗的一麵呢？
這麼多年陪伴他的，一直都是陳生。
他是不可替代的。
在楚雲的生命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就像楚雲親口所說的那樣，很多人都可以死。但他不行。
楚雲站起身，然後緩緩轉過頭。
他的身後，的確不止一個人。
三名黑衣男子。袖口無風自動。
一名三十來歲的青年男子。
還有一名中年人。
共計五人。
看起來並沒有非常的強勢。
數量也並沒有達到讓楚雲感到離譜的地步。
但他們身上的氣息，卻是就連陳生，都前所未見的！
要知道，這些年陳生追隨楚雲，其見識可不是開玩笑的。
連他都不曾體驗過的恐怖氣息。
又究竟達到了怎樣的強度？多麼讓人恐怖的高度？
“就你們幾個？”楚雲薄唇微張，從五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事實上，他一個都不認識。
“如果楚先生覺得不夠。還會有後續。”中年人說道。
但年輕人，卻口吻鋒利地說道：“我認為，夠了。”
他話音剛落。
三名黑衣人，從三個方位朝楚雲靠近。
動作不快，卻給人極強大的壓迫感。濃鬱的死亡氣息，瞬息間蔓延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