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官月清異常坦誠地詢問。
楚雲反而有些犯難了。
事實上。如果官月清非常強硬地要求自己。
又或者說略帶交易威脅的意味。
楚雲反而可以輕描淡寫地拒絕。或是果斷決絕的拒絕。
可偏偏。
官月清就像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女人。
她非常直白的請求楚雲幫忙。並且詢問楚雲,是否會拒絕自己。
她這樣的姿態和行動,反而讓楚雲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拒絕。
啪嗒。
楚雲點了一支煙,抿了一口紅酒。
桌上原本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楚雲也品不出什麼味道來了。
吐出口濃煙。楚雲緩緩說道:“官小姐。現在的問題並不在於我是否願意幫助你。而是我沒有能力幫助你。”
這是一場連官月清這種當事人本人,都沒有話語權的豪門聯姻。
她沒有話語權。
楚雲相信哪怕是作為男方的宋靖。同樣沒有決定權。
這場豪門聯姻,是兩家長輩決定的。既然能公布出來。自然是得到了兩家的許可以及支持。
連兩位當事人都沒有任何選擇權。
他楚雲又能幫什麼忙呢?
楚雲不太理解官月清為什麼要找自己。
他就算再不畏懼兩大豪門。真的敢跟兩家拚刺刀。
可這有什麼意義?
他不怕是不怕。卻也不可能讓兩家改變主意吧?
他也沒這個能力。
“你太謙虛了。”官月清似乎對楚雲有一股盲目的信心。“隻要你想,一定能幫我解脫。助我脫困。”
楚雲挑眉問道:“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這麼大的潛力?”
“你有。”官月清很篤定地說道。
“不如,官小姐舉個例子?”楚雲有些迷惑。
卻隱隱又有些不妙。
他雖然沒有猜到官月清心中所想。
但隱隱猜到了方向,以及大致可能。
“隻要我喝得足夠多。”官月清意味深長地說道。“隻要我的大腦足夠迷糊。之後不論我做怎樣的事兒,都是可以理解的。也是能夠接受的。”
“楚先生。也一樣。”官月清眯眼說道。
楚雲微微皺眉。
他遲疑地看了官月清一眼:“官小姐,你的意思是?”
“宋靖是個全方位都很優秀的男人。他聰明、智慧,手段高明。不論是對人心的揣測。又或者是在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上。他都擁有豐富的經驗。”官月清一字一頓地說道。“但不論他有多優秀。他都是一個要麵子,也好麵子的男人。”
“沒有哪個要麵子的男人。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妻,被彆的男人占有。”官月清抿唇說道。
她此言一出。
楚雲神情一變,甚至有些畏懼地看了官月清一眼:“官小姐難道要我成為那個霸占你的男人?”
官月清很慎重地點頭:“隻有你有這個資格。”
或者說。是勇氣。
除了楚雲,誰敢動宋靖的未婚妻?
莫說外界。就算在紅牆內,也無人敢染指。
這就是官月清找楚雲的真正動機。
她需要找一個從骨子裡就不畏懼宋靖的男人。
一個真正敢陪她瘋癲的男人。
而出了楚雲,官月清心中並無第二人選。
“官小姐。你知道這麼做之後,會對你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嗎?又會對我,造成多大的負擔和摧殘?”楚雲搖搖頭,明顯無法接受官月清的建議。“你會毀掉我們所有人。”
“在我看來。我可以毀掉這門婚約。而你,也能報仇。”官月清抿唇說道。“凡事不能隻看負麵,也得看看積極的一麵。”
“我說過。我沒把那晚的事兒放在心上。”楚雲遲疑道。“我又有什麼可報仇的呢?”
“你隻是放下了。不代表沒有記恨過。”官月清淩厲地說道。“此刻有一個能助你複仇的機會。你不想嘗試一下嗎?”
楚雲沉默了數秒。
唇角微微囁嚅道:“官小姐。或許如你所說。我的確曾經有些不痛快。但你還是低估了我。”
“哦?”官月清挑眉問道。“怎麼說?”
“我就算將來有一天真要找宋靖秋後算賬。也不會用這種手段。”楚雲搖頭說道。
“你是覺得這種手段太卑劣了。還是有損你大男子尊嚴?”官月清問道。
“隻是單純的不屑為之。”楚雲說道。
官月清聞言,反倒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官月清主動問道:“那麼楚先生。你之所以不肯幫我的原因。究竟是因為內心有所忌憚。還是不屑為之?”
楚雲抽了一口煙,平靜說道:“我既不忌憚,也沒有任何理由幫你。更何況,我幫你。似乎是在害我自己。”
“損人不利己的事兒,誰願意去做?”楚雲反問道。
“看來。楚先生已經拒絕我了。”官月清抿唇說道。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麼特彆的變化。
“這頓飯算我的。”楚雲很大氣地說道。“官小姐不用跟我搶。我比你有錢,這是事實。”
“就像我無法拒絕這門婚約一樣,也是事實。對嗎?”官月清的內心,略顯波瀾。
但她並沒因為楚雲的拒絕而生氣。
更不會因此而內心動蕩。
在來之前,她就已經猜到楚雲九成不可能答應自己。
之所以依舊選擇會麵。她隻是想試一試。
一成的機會,也是機會。
萬一楚雲答應了呢?
不試一試,永遠不會有機會。
試過了,至少不會後悔。
官月清很堅持自己買單。
儘管她的確不如楚雲有錢。以她的積蓄來吃這頓飯,也實在有些費勁。
但她是官家人。
更是官家寄予厚望的大小姐。
沒錢可以透支。
但麵子,絕對不能丟。
二人吃飽喝足。
楚雲緩緩說道:“非常遺憾,沒能幫到官小姐。”
“其實也沒什麼可遺憾的。”官月清很官方,也很理性地說道。“我的確不太願意接受自己的人生大事被彆人操控。”
“但同樣。我未必能接受破壞這麼婚事後的下場。”官月清口吻平靜地說道。“或許。接受這門婚約,對我而言才是。”
“又或許。對所有人都是。”官月清又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