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大概猜到了林萬裡的心思。

他當了半輩子的孤魂野鬼，有家回不得。

哦不。

林萬裡已經沒有家了。

他的家，在世界各地，在眾神會議。

燕京城的那個家，已經灰飛煙滅了。

一個在外漂泊了大半生，且心高氣傲的男人。

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是衣錦還鄉！

是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通通大跌眼鏡！

他要做連楚殤都沒有做到的事！

他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林萬裡，不是眾神會議養的一條狗！

至少。

他做到了第一步！

“但你知道。為什麼我沒了一隻手，還能成為眾神會議的新一代領袖嗎？”林萬裡續了一支煙，神情冷峻地說道。

楚雲搖頭。

這也是他很好奇的地方。

在武道大會上，他明明已經跟寇英華決裂了。

對方甚至要逼他離開眾神會議。

隻要他肯殺了楚雲。

可最終，他非但因禍得福。反而成為眾神會議新一代領袖。

這是他和林幽妙都很震驚的。也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他們需要我。”林萬裡眯眼說道。“三十年來。我為眾神會議鞠躬儘瘁。我做的努力，比寇英華多十倍百倍。”

“他有時間，會去討好，去巴結那群住在古堡裡的強者。隻有我，才是真正為眾神會議工作的服務者。”林萬裡斬釘截鐵地說道。“楚雲。你可否相信。沒有我林萬裡，眾神會議將陷入半癱瘓狀態！哪怕在武道大會之前，古堡裡的那群人，就已經著手安排人加入管理層。可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林萬裡，才是唯一能經營好眾神會議的人。”

“古堡不行。寇英華不行。他們派過來的專業人才，同樣不行。”

楚雲聞言，微微點頭道：“我相信。任何領域都應該由專業的人才來管理。林老板也許在這一塊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略一停頓，楚雲又道：“所以說。古堡向您妥協了？”

“互相利用而已。”林萬裡平靜說道。“他們需要我的專業管理。而我，也需要眾神會議的資源。”

“如果隻是這樣。那您又何必非得毀掉眾神會議？”楚雲追問道。

“你誤會了。”林萬裡搖搖頭。平靜說道。“我要毀掉的，是那座古堡。隻有他們不複存在。我才能真正成為眾神會議的王。這個盤根錯雜，足足存在了半個世紀之久的地下世界。”

“楚雲。你知道眾神會議擁有多麼恐怖的世界資源和財力嗎？你又知道眾神會議與多少來自世界各地的商人、政客有秘密往來嗎？”

林萬裡抿唇說道：“哪怕是你二叔，那個製霸亞洲商界的楚老怪。也跟我們眾神會議有一些特殊的合作關係。”

明麵上。

世界各地都有層出不窮的富商。各個領域的大亨更迭而出。

但在黑暗世界。

眾神會議已經製霸超過半世紀！

它究竟積累了多少財富？

又擁有多麼恐怖的黑暗勢力？

這是不可估量的。也是目前的楚雲無法想象的！

楚雲，也徹底明白為什麼林萬裡要與虎謀皮了！

他不可能因為害怕。就放棄他努力了半輩子的勞動成果！

他也不想被人當成一條走狗。揮之則來呼之則去！

毀掉那座古堡。殺光那群古堡裡的大人物！

他就能成為真正的，黑暗世界的王！

儘管這是一場豪賭。一場勝算極低的豪賭！

但高風險，才有高回報。

他若不這麼做。隻能一輩子活在陰暗的角落。像一條受傷的野狗，默默舔舐傷口。

除此之外，他什麼也做不到。也不能做！

“林老板野心很大。”楚雲抿唇說道。

“我把這理解為上進心。”林萬裡說道。

楚雲笑了笑。

也沒再分析這麼做的風險和有可能承擔的危機。

都是成年人。做什麼事兒，承擔怎樣的風險。天經地義。

“林老板，如果我們聯手。應該怎樣執行計劃呢？”楚雲出聲問道。“您有沒有什麼安排？”

“執行計劃的第一要素，就是先搞清楚這座古堡的秘密。”林萬裡說道。

“林老板對這座古堡一點也不了解？”楚雲好奇問道。

三十年了。

想要了解一座古堡並不會太困難。

除非林萬裡毫無權限。甚至從未進去過。

“我隻知道。這座古堡是眾神會議的權力核心。每一代會議首領的人選，都是由古堡做最終決策。”林萬裡緩緩說道。“至於古堡內有一些什麼人。甚至具體到名單上來。我不清楚。暫時也還沒有這個能力。”

“所以說。古堡的主人是誰。林老板也不知道。”楚雲問道。

林萬裡搖搖頭：“如果楚先生好奇。可以去谘詢你的母親。”

頓了頓。林萬裡繼而說道：“在我看來。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你母親不知道的。”

楚雲聳肩道：“如果我可以問。如果她會告訴我。我又何必跟林老板合作？”

“你們的母子關係，是我見過的最離奇的。”林萬裡意味深長地說道。“比我和林幽妙的關係，還要詭譎。”

楚雲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也覺得自己跟老媽的關係，離奇到一言難儘。

不過他至少有個老媽了。

而且還是活生生的老媽。

人生何必要求那麼高呢？

又何必什麼都想要。什麼都要最好呢？

楚雲已經很知足，很感恩了。

除了沒跟老爸喝過酒，吹過牛。他的人生。並沒有特彆大的遺憾。

“我會憑借眾神會議首領的身份，儘量多接觸和了解古堡的秘密。”林萬裡緩緩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搞清楚古堡的狀況。而到時候。楚先生也會積攢足夠大的勢力。向古堡全麵開戰。”

“我信得過你嗎？”楚雲毫無征兆地問道。

“是否信我。沒有任何意義。”林萬裡直白地說道。“我們隻是有著共同的敵人，想做成同一件事而已。”

楚雲沉默了一下。

然後點頭說道：“你說的對。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略一停頓。楚雲點上一支煙，目光平靜道：“善意提醒一下林老板。”

“不要利用您的女兒。尤其不要利用我和您女兒的交情。”楚雲一字一頓道。“我這人絕大多數時候，都挺好說話的。”

“但如果當我不想好好說話的時候。”

“您會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