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少主如此直白的疑問。
郭慶芝表情一頓，略微猶豫了一下，這才緩緩說道：“在您想要出手的那一天。”
這個回答。
少主很滿意。他英俊的臉龐上，甚至浮現一抹淺笑。
緩緩起身。
少主口吻平靜道：“這對他而言，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
抬棺人竟然直接闖入了林萬裡的房間。
房內，也的確已經準備好了好酒好菜。
“我就知道你不會虧待自己！”
抬棺人抓起酒瓶撬開，給自己慢慢倒了一杯。
然後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醬牛肉。囫圇吞棗地咽下去。大感滿足道：“痛快！”
他似乎跟林萬裡很熟。
熟到可以不顧隱私的地步。
而林萬裡。也並沒有拒絕他的主動交流。甚至將他放進來。
餐廳中。滿滿一桌美食色香味俱全。林萬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沒什麼食欲。
他抿了一口酒。淡淡說道：“你一定要把我逼上絕路才肯罷休？”
“說笑了吧？”抬棺人挑眉說道。“你是堂堂眾神會議二號人物。是權傾天下的超級大鱷。我一個被關了快三十年的老東西，能逼迫你什麼？”
林萬裡微微皺眉，卻並不解釋什麼。
他繼續品酒。神情卻說不出的凝重。
“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半晌之後。林萬裡抬眸看了抬棺人一眼。微微眯起眸子道：“幫楚雲對抗眾神會議？”
“他放我下山，給我自由。”抬棺人大快朵頤道。“我不能看著他死。”
林萬裡品酒的動作停頓了下，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確定有你撐腰。他就不會死？”
抬棺人聞言，卻絲毫不感到意外。
他知道這場武道大會的水有多深。
他更加清楚這場武道大會，究竟會牽扯出多少人，多少陰謀往事。
但這一切對他而言，並沒有多麼重要。
就像這三十年來一樣，他始終隻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潮漲潮落。
他能做的不多。
也從來沒有左右過局勢。
三十年的禁閉，消磨了他的銳氣，也抵消了他的傲骨。
如今，他隻想親眼見證這場聲勢浩蕩的武道大會。
彆無他想。
“他死不死。我也沒那麼關心。”抬棺人很坦誠地說道。“事實上。我和他不熟。”
林萬裡聞言，緩緩放下酒杯道：“既然不熟，為什麼要陪他死？”
“我說過了。他放我下山，給我自由。我欠他的。”抬棺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要下山，誰攔得住你？”林萬裡擲地有聲地說道。“我不覺得你欠他什麼。”
“誰告訴你。沒人攔得住我？”抬棺人深深凝視著林萬裡。一字一頓道。
林萬裡聞言。
臉色陡然變得複雜起來。
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似乎想到了什麼。
事實上，隻要一天不見到那個女人的屍體。他就不會完全放鬆警惕。哪怕至今已經過去三十年。
哪怕他即將忘掉過去的那些往事。
但此刻。當抬棺人隻是簡單釋放了一些信號。說了一句略略有暗示性的話語。林萬裡的神經，就瞬間變得緊繃起來。
緊繃到他渾身，都有些不自然。
“你可真能忍。”林萬裡那深不可測的雙眸中，流露出一抹震驚之色。“你可真能憋。”
這一忍，就是三十年！
這一憋，就是三十年！
他們欺騙了所有人！
也隱瞞了所有事！
直至今晚，林萬裡才從抬棺人口中嗅到危險。找到線索。
那個女人——真的沒死？
能攔住抬棺人下山的人，正是那個傳奇女人？
林萬裡內心翻江倒海。情難自禁。
達到今時今日高度的他，已經很少有事兒能讓他情緒失控了。
哪怕是與眾神會議首領的某些摩擦。也不至於讓他的情緒出現如此大的波動。
但那個傳奇女人的消息。卻很難讓他平靜下來。
內心深處，甚至湧現出強烈的不安。
“你緊張了？”抬棺人抿了一口酒。
昏黃的燈光之下，抬棺人的眼神深邃而鋒利。
他緊緊盯著林萬裡。緩緩說道：“是不是因為她丈夫的死，和你有關？”
“是不是連你林萬裡——也會害怕她的報複？”
林萬裡沉默著。
臉色說不出的古怪。
他害怕嗎？
他是害怕的。
這世上，沒人會不害怕那個恐怖的女人。
也沒人可以猜透她的心思。
她這一銷聲匿跡，就是長達三十年。
她做了什麼？
她又在想什麼？
這些年，她究竟掌握了怎樣的東西？又是否對眾神會議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此次。
經由抬棺人的口說出她的消息。
是否證明了——
她決定現身了？
莫名的。
林萬裡的內心陡然一跳。
手心，竟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漫長地沉默之後。
林萬裡吐出一口濁氣。
撲哧。
他點燃一支煙，深吸了兩口道：“你沒有騙我？你不是為了保住楚雲，才這麼說？”
抬棺人反問道：“我騙你有什麼意義？他楚雲的死活，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林萬裡神情一冷道：“這麼看來。這場武道大會比我想象中，還要恐怖一百倍。一萬倍。”
抬棺人眯眼笑道：“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覬覦這個武道狀元的頭銜嗎？”
“我隻是想看熱鬨而已。”
抬棺人唏噓道：“三十年了。我已經寂寞了三十年。我絕對不能再錯過這場好戲。”
林萬裡動作沉穩地彈了彈煙灰。沉聲說道：“所以。這才是你站楚雲的理由？”
“我站楚雲。是因為你們眾神會議太惡心。武道大會更加惡心！”
抬棺人忽然發怒，渾身氣機鼓蕩道：“華夏武道世界，被你們搞的烏煙瘴氣。徹底斷層了！”
“你們該殺！你們該死！”
林萬裡被罵得狗血淋頭。
儘管他知道，抬棺人不僅是針對他一個。而是所有人。
而事實上，三十年過去。林萬裡近乎快忘記抬棺人原本就是一個極渴望武道追求的武癡。
此刻。他所爆發出來的威勢。是恐怖的。也是林萬裡異常熟悉的！
體內，仿佛有一股星星之火被點燃。
林萬裡目露精光道：“我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場武道大會。”
“一場星光熠熠的，武道大會。”
三十年前。他隻是一個無名小卒。
一個站在旁邊看，都覺得刺眼的小人物。
如今，他已登峰造極。權傾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