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外。一片漆黑。
那將楚紅葉帶入閣樓的中年人卻一直守在門外。
當他瞧見楚紅葉踱步走出房門時,眉頭不由得一皺。
“連談都沒談?”範長峰問道。
楚紅葉似乎與他認識。目不斜視道:“談什麼?”
範長峰吐出一口濁氣:“你今天廢了霍霆東。得罪了霍家。理論上來說,你能應付。可實際上。會有不少人借題發揮。”
略一停頓,範長峰抿唇說道:“外麵,現在有至少三股勢力在等你。”
“所以呢?”楚紅葉淡淡問道。
“他們的確不敢把你怎麼樣。你也未必就會怕他們。”範長峰平靜說道。“但這裡是燕京城。很多條條框框,你都應該去遵循。”
“你是替他來遊說我的?”楚紅葉冷冷掃視範長峰。
“我隻是覺得,你不該和沈老鬨翻。”範長峰一聲歎息。
他雖然沒進去。
也不知道二人在房間裡聊了什麼。
但從時間長短,從楚紅葉的為人作風來看。
這場談話,應該是失敗了。
“不論如何,這次事件發生後。我們都能為你提供不錯的幫助。也可以幫你掃清一些障礙。你親自去麵對,會很棘手。甚至被有心人算計。”範長峰解釋道。
“不關你的事。”楚紅葉說罷,準備離開。
“我送你?”範長峰說道。“要不,外麵那幾幫人會搶你。會惡心你。”
“不需要。”楚紅葉緩緩前行,坐上了轎車。範長峰來到車旁,表情有些複雜。“這又是何必呢?就算沈老心中有什麼小算盤。最起碼,對你是沒有壞處的。”
車窗降落。
露出楚紅葉那森冷無情的絕美容顏:“從今往後。我和你們黒塔再無瓜葛。再來煩我,我不會客氣。”
略一停頓,楚紅葉補充了一句:“你也是。”
範長峰皺眉道:“十幾年朋友,有這個必要嗎?”
“我不需要朋友。”楚紅葉目光冰冷道。“開車。”
轎車緩緩駛向門外。
將範長峰晾在一旁。
作為黒塔新生代領軍人物。作為極少數能進入紅牆的中生代。範長峰沒霍霆東那麼名聲顯赫。可他的出身背景,手中掌控的權力。相比較被踩碎子孫根的霍霆東,隻強不弱。
啪嗒。
範長峰點了一支煙。陷入沉思。
“起初我還不明白。為什麼老師會把她推出來。會讓這個小丫頭,繼承自己的意誌。”
身後傳來沈老凝重的嗓音。
他並沒因為被楚紅葉辱罵而念念不忘。臉上的神情,也格外平靜。
“因為她足夠聰明、智慧,強勢。在對楚家的忠誠上,她比楚中堂強多了。”範長峰轉身,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這些都是次要的。”沈老淡淡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老師之所以選她當繼承人。理由隻有一個。”
“是什麼?”範長峰好奇問道。
他有很多猜測,也有很多邏輯上的分析。
但始終,範長峰並沒有一個具體的答案。
他也沒能力去揣摩楚老太爺的心思。
“她夠純粹。夠無私。”沈老一字一頓地說道。“她從來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哪怕是所謂的楚家,她也無動於衷。”
“她唯一在乎的,隻有楚雲。”
“她甚至能為楚雲付出自己的一切。”
“你是知道的。現在的楚家,就楚雲這麼一個獨苗了。”
沈老自顧點上一支煙,口吻平靜地說道:“老師終究還是老師。挑了個看似最不起眼,卻最有執行力的繼承人。”
“小範。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不論是為公為私。你都不可能在她心中留下哪怕一丁點的記憶。她甚至隻是一台為楚雲而運轉的機器。”沈老輕輕拍了拍範長峰的肩膀。“放棄吧。”
範長峰目中閃過寒光:“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呢?”
沈老聞言,陷入沉默。
他抬眸掃視了範長峰一眼:“不要輕舉妄動。他沒那麼容易死。”
“每個人都會死。他也不例外。”範長峰說罷,微微向沈老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反觀沈老,卻目露寒光。仿佛早就預料到了範長峰的反應。
他深吸一口香煙,仰望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語道:“老師。世道變了。人心不古。”
……
轎車穿過警衛崗,朝開闊的廣場駛去。
可沒開多久。
轎車便被攔了下來。
一批訓練有素的執法者擋住轎車。出示了證件。
“楚老板。請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領頭的警官擲地有聲道。
襲擊傷人,將人毆打致疾。
這是重罪。警方不可能不聞不問。
而直接在這裡堵人,必然是有大人物指揮。
麵對總部特派的執法者。楚紅葉依舊紋絲不動地坐在車內。她掃了眾人一眼。淡漠說道:“我是跟你們走。還是跟那兩幫人?”
“不如你們先商量好?”
那群執法者聞言,也有些犯難。
他們收到的命令,是將楚紅葉帶回總部“調查”。
可並沒有收到跟其他部門搶人的指令。
而且那兩幫人也不是吃素的。真要動手搶人,未必搶得過。
“楚老板。安全局想請你回去配合調查。”
傅晚晴英姿颯爽地走來。
她身穿製服,體態說不出的挺拔。魅力十足。
第三撥人,也在同一時間趕到。
是軍部機構。
此事牽連到了雷力的處置問題。背後的軍方大佬,自然也不能缺席。
一時間,三幫人馬齊聚。
都想要帶走楚紅葉。
局勢非常嚴峻。
三幫人誰也不肯退讓,更不服輸。場麵僵硬,難以收場。
嗖!
一輛轎車呼嘯而至。
楚雲推門而出。
他臉色蒼白,身體非常虛弱。
可他依舊堅持過來。並穿過人群,坐上了楚紅葉的轎車。
乾完這一切。楚雲呼吸粗重的坐在楚紅葉身邊。眼神複雜地凝望姑姑,抿唇說道:“姑姑。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楚紅葉冷冷掃視了楚雲一眼:“傷成這樣還往外跑。不聽話。”
楚雲咧開嘴,嗓音低啞道:“我都傷成這樣了。你也不知道在家伺候我。真不把我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