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時。

唐慶依舊緊緊握住女人的手心。

她的手心一直在出汗。也不知是緊張，興奮，亦或者害怕。

唐慶的決定，究竟是一時衝動，還是不忍心？

女人在離開醫院時，停下了腳步。

她拽住唐慶寬厚的大手。輕輕搖頭道：“你這麼做，會毀了你自己。連你的家族，也無法原諒你。”

“所以呢？”唐慶反問道。

“你去上班吧。”女人柔聲說道。“晚上去完成你的訂婚儀式。告訴這座城的所有人。你的未婚妻，是鐘靈。未來，你將和她組建家庭。並會幸福和諧的生活下去。”

“這才是你要做的。也是你應該去做的。”女人輕聲說道。“我不值得你這樣。你也不可以這樣。”

唐慶沉默片刻後，笑了。

她牽著女人的手，走到了馬路邊。

然後，蹲在路邊點了一支煙。眯眼掃視人來人往的街道。薄唇微張道：“鐘靈和我說。我並不是喜歡你，更談不上愛你。我隻是更愛我自己。我之所以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你遷就我，順從我。哪怕是一條狗這樣對我。我也會有感情。會離不開。”

“不可否認，我一開始的確是被你的溫婉氣質所吸引的。但當我和你在一起一年，兩年，四五年。直至今日。”

唐慶噴出口濃煙，也沒抬頭去看女人。口吻平淡地說道：“我不想裝腔作勢地給愛情下一個定義。也沒那資格在你麵前扮演情聖。”

“我隻知道。我離不開你。我想要共度餘生的，是你，而不是她鐘靈。”

“她鐘靈聰明，智慧，心狠手辣。手握權勢。所有人敬她，怕她。平時和她的相處中，我也的確事事遷就她，順著她。”

“但她沒有把這個問題搞明白。”

唐慶斬釘截鐵地說道：“你肚子裡的孩子，不僅僅是你的。也是我唐慶的。”

“你和她，將來也會有孩子。”女人蹲在唐慶的身邊，儘量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和。“你們的孩子，將會得到兩家的大力扶持。前途不可限量。”

“我父親出身名門。我的母親，也是人上人。”唐慶噴出一口濃煙，英俊的臉龐上掠過一抹冷笑。“我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前途不可限量的孩子。”

“但在你的眼裡，我真是一個幸福快樂的人嗎？”唐慶問道。“我和她鐘靈的孩子，就真的能體驗美好的生活嗎？”

女人沉默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但在內心深處，她真的不希望唐慶輕率下決定。

尤其是為了自己。

有些決定一旦做了。就再無回頭路可走。

甚至其美好的一生，都將徹底葬送。

“我做這個決定。三成為你。三成為你肚子裡的孩子。”唐慶深深吸了一口煙。神情冷峻道。“最後四成，是為了我自己。”

“為了家族。為了我肩膀上的擔子。我連最好的兄弟，都舍棄了。得罪了。老死不相往來。”唐慶眯眼說道。“現在。我還要為了不辜負家族。連自己的兒子，也舍棄掉嗎？”

“抱歉。我做不到。”

“就算是我父母。也不能跟我兒子相提並論。”唐慶掐滅手中的香煙。目露精光道。“誰敢碰我兒子。敢碰我兒子的母親。”

“我和她玩命。”

……

傍晚時分。

在家裡吃了一碗泡麵，煎了一塊牛排，末了還很粗糙地榨了一杯帶渣的果汁。

如果不是時間有點來不及了。

楚雲也許還會泡一壺茶。愜意地喝上兩口。

吃飽喝足，楚雲乘車前往唐慶的訂婚現場。

“曹世金被您打爆之後。唐慶在燕京城的聲望更高了。”陳生咧嘴笑道。“您也算為您唯一的兄弟，乾了見大快人心的好事。”

“真酸。”阿離撇嘴道。“你一個當小弟的。還想跟主人稱兄道弟？”

“你能閉嘴吧？”陳生惱羞成怒。“我跟主人講話，關你屁事？”

楚雲擺擺手，說道：“你倆能不能彆見麵就吵？我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阿離聳肩道：“誰稀罕跟他吵？”說罷彆過頭，看窗外的風景。

陳生繼續說道：“今晚名流雲集。據小道消息說。應該會有個大領導現身祝賀。”

頓了頓，陳生說道：“您這兄弟，也算是一夜踏上了人生巔峰。”

楚雲安靜聆聽，卻沒指點什麼。

他不知道鐘靈為什麼會拿唐慶的電話打給自己。

肚子裡有諸多腹誹。卻也不願過度解讀。

叮叮。

手機鈴聲響起。

楚雲看了眼。不禁眉頭微蹙。

又是唐慶打來的。

這回。是本尊，還是鐘靈？

楚雲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接通了。

“今晚你彆來了。”

剛接通。

電話那邊便傳來唐慶熟悉的嗓音。

唐慶早熟，變音也快。

這些年過去，他的聲線沒什麼變化。

“嗯？”楚雲挑眉說道。“怎麼個意思？把我當猴耍？”

“之前打給你的，是鐘靈。你如果覺得她的麵子不好拒絕。就來。”唐慶平靜說道。“但今晚這場訂婚儀式，我沒有邀請你。也不歡迎你來。”

“怎麼。你都混到今天了，還有臉皮薄的時候？是覺得當初我結婚，你沒隨份子錢。心中過意不去，不想占我便宜？”楚雲眯眼說道。

“你結婚，我隻是人沒去。份子我隨了。”唐慶淡淡道。“隻是那隻手鐲被你丈母娘霸占了。可能直至今天，她都不知道那隻手鐲完全能解決蘇家企業麵臨的危機。甚至能幫她東山再起。”

楚雲撇嘴道：“我丈母娘會用你的臟錢？”

唐慶聳肩道：“無所謂。都過去了。”

“總之一句話。今晚的訂婚儀式。我不歡迎你。”唐慶淡淡說道。“你非得厚著臉皮來，我也沒時間招待你。就這樣。”

哢嚓。

電話那邊傳來盲音。卻是將楚雲搞的有點迷糊。

“查。”

楚雲收起電話，玩味道：“我隱隱嗅到一股豪門狗血的味道。”

阿離聞言，立刻啟動渠道網搜索有關唐慶的一切。

在轎車剛剛抵達訂婚儀式現場時。阿離掌握了全部情報。

她笑得像個三歲小女孩。雙眼放光道：“真的好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