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夜空，驟然間烏雲蓋頂。
一陣陰冷的寒風席卷街道。吹得人雙頰刺痛，忍不住攏了攏衣領。
隻披了件黑色風衣的楚紅葉，卻置若枉然。
目光清冷地走進了酒店。
她就仿佛是一個獨行俠。不論任何時候，都孤身一人。
曾經，至少還有楚少懷當她的小跟班。可自從白城那次事件後。二人的關係雖說沒分崩離析。卻也明顯出現了裂痕。如同破碎的鏡麵，再也難回最初。
楚紅葉現身了。
並步履從容地進入酒店。
雖然沒人送她，也無人接她。
可此消息迅速傳遍四九城。包括坐在另一輛車內的兩名男子，也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是父子關係。還是關係頗有些僵硬的父子。
不是彆人。正是楚中堂父子。
“老爹。為什麼不讓我跟隨姑姑進去？”楚少懷點了一支煙，斜睨楚中堂一眼。
或許這世上所有人都對楚老怪心懷忌憚。
唯獨楚少懷，心中隻有敬畏，從未忌憚過。
他為什麼要忌憚自己的親老子？
他又有什麼道理，去看自己老子的臉色？
他想乾什麼，作出怎樣的決定。老爹的態度，從來隻是他參考的標準。而非起決定性作用的因素。
這才是楚少懷。被譽為楚狂少的楚家少爺。
同樣，這樣一個有個性有脾氣的楚家少爺。才配當楚老怪的兒子。
虎父無犬子，說的不止是基因，還有家教。
“你跟她去，算什麼意思？”楚中堂麵無表情地說道。“楚家就她楚紅葉仗義，會做人？”
楚少懷先是一愣。隨即疑惑道：“聽您這話的意思。待會兒如果局勢再變。您就親自出馬了？而我，得跟著您？”
楚中堂沒有回應。隻是神色淡漠道：“酒店四周，逐漸停了七八輛車。光是楚家，就有兩輛。你急什麼？”
楚少懷聞言左顧右盼，驚訝道：“這麼多？”
“你真以為楚雲遇到麻煩了。就隻有楚家這麼一個靠山？”楚中堂點了一支煙，不鹹不淡地說道。“彆小看你這大哥。他的能耐，比你想象中大。”
“哦對了。”楚中堂沒等兒子追問，繼而說道。“依舊保持對你姑姑的高度敬畏之心。你爸我之所以沒跟她翻臉，容忍她在楚家橫行霸道。不是念舊情。而是這女人——”
“很猛。”
楚紅葉是老爺子手把手帶出來的。
哪怕是楚中堂，都不曾有這待遇。
而他們的大哥，也就是楚雲的父親。卻是不配合老爺子的培養手段。甚至對其陽奉陰違。尤其是從楚雲母親出現之後，父子感情更是惡劣到了極致。
簡而言之。
楚家真正繼承了老爺子衣缽的，並非他楚中堂。而是楚紅葉！
哪怕是老爺子一分為三的政治資源。也是她楚紅葉手中掌握的最多。最猛。
楚少懷表情古怪，複雜地看了楚中堂一眼：“爸。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今晚帶我過來，純粹就是看熱鬨？”
楚中堂反問道：“我楚中堂來了。不就是一種態度嗎？”
“我楚中堂坐在這裡。你覺得，四九城又有幾個人。敢把我楚中堂的侄子怎麼樣？”
楚少懷咧嘴一笑。
心中那塊壓抑已久的大石瞬間落下。
老爸哪怕再不喜歡大哥。該出手時，他依舊會出手。該表態時，他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公私分明的楚中堂，讓人捉摸不透的楚老怪。
這樣的老爸，才符合楚中堂心中的構想。
當一個純粹的壞叔叔，楚少懷會看不起他。
“去，買點宵夜。再拿兩瓶酒。”楚中堂噴出一口濃煙。“今晚的熱鬨。好看。”
……
晚宴現場的狀況混亂不堪。
每個人的心思也都複雜之極。
局勢太難以琢磨了。
楚雲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也委實讓人難以接受。
堂堂慕老將軍，一位在軍部德高望重的常勝將軍。竟然被人當眾羞辱。哪怕親自出麵，也沒能阻止孫子挨打？
這徹底打破了眾人的三觀。甚至踏碎了底線。
楚雲太狂了！
狂妄得太過離譜了！
他就像一頭毫無邏輯的野獸，瘋狂撕碎了眾人的觀念！
砰！
楚雲走上前。又是一腳踹在了慕青的胸口。
咻地一聲。
慕青的身軀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銳聲。
伴隨桌椅被撞飛，現場眾人倒抽一口冷氣。麵麵相覷。心驚肉跳。
“服不服？”
楚雲動作老練且沉穩地點了一支煙。踱步走向麵如死灰的慕青。
就連攙扶慕青的二人，也被楚雲撂倒在地。
他就像是個瘋子。
誰擋道，他打誰。
甚至在眾人眼裡，哪怕是楚雲突然衝慕長龍一頓拳打腳踢。也不會有人感到絲毫的意外。
這人，已經徹底瘋癲了！
“不服！”慕青吐出口血水。咬牙怒吼。
他鬥不過楚雲。
從二人交鋒之初，慕青就能夠給出準確的判斷。
但此刻，他代表的並不是個人。而是家族，是神劍營。甚至身係軍部榮辱。
他就算被活活打死，也絕不會當眾向楚雲低頭！
他真要被楚雲打服了。
不論是他還是家族，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砰！
楚雲隨手抄起一把椅子，直接抄慕青腦袋上砸去！
椅子砸得粉碎。
慕青也鮮血橫流，額頭砸出一道傷口，頭皮破裂，慘絕人寰！
砰！
砸完椅子，楚雲又是一腳！直中慕青胸膛！
這一腳，宛若火箭衝擊，當場將慕青擊飛數米。砸在冰冷的牆壁上。
撲哧！
慕青口吐鮮血，如一灘爛泥般，軟軟地趴在了地板上。
“今天你不說個服字。”楚雲脫下外套，緩緩從兜裡掏出一張具有特殊含義的紅本。然後，丟在了一旁的餐桌上。薄唇微張，一字一頓道。“我就活活打死你！”
在座的。都是城中名流。
尤其像曹世金這級彆的頂級大少。其見識更是淵博。
而被譽為常勝將軍的慕長龍，又豈會認不出楚雲掏出來的證件，是什麼東西？
隻一瞬間，慕長龍心頭一顫。手腳冰涼！
他知道。當楚雲掏出這證件的那一刻。
這個瘋子一樣的年輕人，動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