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經曆了入魔的胃口不佳後,楚雲現在的作息和飲食非常規律。也很珍惜每一天的無病無痛。
困了,立馬就睡。連蘇明月躺在床邊,他也絕對不動搖。
餓了,就立馬吃。哪怕是麵對要殺他的林幽妙,也依舊胃口大開,毫不嘴軟。
瞧著風卷殘雲的楚雲,林幽妙的內心微微泛起波瀾。
這個家夥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
在那般疲憊的狀態下,也能猛然發力,誅殺大長老。入魔的折磨,也沒能將他擊垮。
如今,明知長白山將有一場毀滅性的災難等待他。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心態。該吃吃,該喝喝。狀態好的出奇。
他的內心究竟有多麼強大?
對未來的不確定,又有著怎樣的應對能力?
彆的不說,至少在林幽妙看來。眾神會議想要擊殺楚雲,必將付出沉重的代價。
他終究是那個女人的血脈。
當年眾神會議為了暗殺那個女人。所付出的代價,是不可估算的。甚至將全世界都徹底攪亂。長達十年,才逐漸恢複元氣。重回巔峰。
如今,她的兒子再次站在了眾神會議麵前。並以複仇者的姿態,向眾神會議發起挑戰。
而且,是分生死的挑戰!
吃飽喝足,楚雲放下碗筷道:“林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林幽妙愣了愣。隨即搖頭說道:“我沒有家。”
“那就回酒店。”楚雲點了一支煙,愜意地抽了一口。
“我也不住酒店。”林幽妙仍是搖頭。
“總不至於流落街頭吧?”楚雲挑眉說道。
“我每每在一座城市停留,都會精選一套房子。然後用足夠長的時間去裝修。哪怕隻住一晚,也必須如此。”林幽妙語調平和地說道。
“側麵炫富?”楚雲笑了笑。
“也談不上吧。隻是單純的缺乏安全感。”林幽妙很誠實,談話過程也很少端架子。
是什麼,她就說什麼。
讓楚雲覺得和她聊天挺舒服。起碼不用混亂猜忌什麼。
“那就送你去你新裝修的房子?”楚雲提議道。
“方便嗎?”林幽妙玩味說道。“楚先生可是有婦之夫。”
“沒什麼。男人嘛,總會有逢場作戲的時候。”楚雲聳肩道。
“不必了。”林幽妙微微眯起眸子道。“我不喜歡和渣男同坐一輛車。”
“真要說渣男,令尊可比我渣多了。”
全世界都留下了血脈種子。那得睡多少女人?
而楚雲如今已是二十七八歲。卻依舊孑然一身,連女人什麼滋味都不知道。
和林幽妙的父親一比,他清純得如同一朵白蓮花。
“我有說過喜歡我的父親嗎?”林幽妙反問道。
楚雲愣了愣。隨即點頭道:“那咱們就長白山見。”
“嗯。”林幽妙端起一杯茶,麵無表情地品了一口。
雖然沒下逐客令。
但瞧見其臉色,就知道她已經沒興趣和楚雲交流下去了。
楚雲走後。
林幽妙緩緩站起身。離開餐廳後,坐上了一輛低調的轎車。
然後,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父親。”林幽妙抿唇說道。“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告訴楚雲了。”
“嗯。”
電話那頭隻傳來一把平淡到毫無情緒的嗓音。
仿佛不是在跟自己的女兒講電話。而是一個毫無感情的部下。
“您為什麼要提前告訴楚雲這些?這會讓他準備的更充分。包括他背後的那個老和尚,或許也會暗中監視這一切。”林幽妙好奇問道。
“就當是給楚中堂一個薄麵。”電話那頭的男人平淡道。“他敢來,耶穌也保不住。”
林幽妙麵露困惑之色。
更加迷惑了。
殺楚雲就殺楚雲,為什麼總要有這樣或那樣的顧慮?
這既不符合眾神會議的作風。更不符合父親的作風。
仿佛在麵對楚雲時,一切都變得有條不紊,有理有據。
一點兒也不粗暴,不乾脆利落。
林幽妙隱約能看透一些細節。但至於內幕究竟如何。隻得到了長白山會議,或許才能揭露一二。
“你似乎對他有點興趣。”
電話那邊突然問道:“是嗎?”
“是的。”林幽妙沒有否認,很直白地說道。“楚雲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年輕男人。他外表看似輕飄,內心卻凶猛如虎。我很想知道,他究竟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我從沒見你對任何男人感興趣。”
作為父親,在這個時候關心一下女兒的心理活動。還算稱職。
“現在有了。”林幽妙紅唇微張道。“您會阻止我嗎?”
“不會。”電話那頭的男人淡淡說道。“但他或許會在某一天死在你的手中。”
“我知道。”林幽妙平靜說道。“但感興趣和殺他之間,並不衝突。”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之後,嗓音更為冰冷與殘忍:“記住,你是林家最優秀的後代。未來我的位子,將由你來繼承。不要讓我失望。你應該知道,我在你身上投資了大量資源。”
“是。”林幽妙說罷。
靜默等待父親掛斷電話。
“還有什麼要說嗎?”
這一次,電話並沒有主動掛斷。反而詢問林幽妙。
“沒有。”林幽妙搖頭,麵無表情道。
“很好。”電話那邊似乎很滿意林幽妙的態度。“不僅對待我如此。未來對待你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也要如此。私人情感,會左右你的判斷。而隻有絕對的理性和強硬,才能將林家帶向巔峰。才能在眾神會議老樹盤根,永垂不朽。”
“我知道。”林幽妙點頭說道。
“就這樣。”
電話那邊傳來盲音。
林幽妙卻坐在車內靜默無言。
剛才父親最後的問話,並不是他突然激發了內心的父愛。僅僅隻是一次試探而已。
如果林幽妙在這個時候突然心軟,內心生出對父愛的渴望。她必將遭受父親的懲罰。而且是極其殘酷的懲罰。
林幽妙目光冰冷地掃視窗外。
這座城,是父母相遇的那座城。
也是她誕生的那座城。
但她對這座城,卻找不到任何歸宿,也沒有半點情感上的寄托。
她隻想儘快結束這一切,然後離開這座城。忘掉在這裡發生的一切。
至於駱文舟的死。
她甚至模糊了駱文舟的模樣。
報仇?
連他的親生父親都不在意,輪得到她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