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當然不會走。

反正酒菜都上了。而且還是他愛吃的。

就算白蹭一頓飯也劃得來，走什麼？

啪嗒。

楚雲點了一支煙，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問道：“令尊為我準備了一份怎樣的大禮？”

“你一定非常感興趣。”林幽妙賣了個關子。

楚雲噴出一口濃煙：“那可不一定。我這人見多識廣。一般的事兒，未必能激起我的興趣。”

“如果是當年的殺人凶手呢？”林幽妙反問道。“當年，令尊力戰四大強者，最終力竭而亡。如今，大長老已經被楚先生擊斃。剩下的三位——”

略一停頓，林幽妙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次會議，父親將三大強者全都召集到了長白山。”

楚雲聞言，渾身冒出一股宛若實質的殺機。

三位強者，全都到齊了？

那對楚雲而言，既是挑戰，又是絕佳機會。

一口氣斬殺三大強者，父母的血海深仇，就算是報了一半有多！

殺人者，終將被殺！

“此話當真？”楚雲微微眯起眸子，語調陰鬱地質問道。

“當真。”林幽妙微微點頭。“而且。這三大強者的現身，就是要重複當年的事兒。將楚先生一舉擊斃。”

“求之不得。”楚雲一字一頓道。“他們最好一個都不要缺席。”

“楚先生儘管放心。”林幽妙緩緩說道。“他們都是我父親的隨從。隻要我父親一聲令下，誰也不敢缺席。誰也不敢對你心慈手軟。”

楚雲端起酒杯，心情極度暢快：“林小姐，我敬你一杯。”

林幽妙端起酒杯，卻忍不住反問道：“如果我沒理解錯誤。我告知楚先生的這個消息，嚴格來說是一個噩耗才對。為什麼反而還要敬我？”

“人生不就隻有悲喜兩件事嗎？”楚雲輕描淡寫道。“不是驚喜就是噩耗。於你而言，這對我是噩耗。可對我來說，這卻是天大的驚喜。”

為父母報仇的天大喜訊。

敬她一杯，天經地義。

“原來楚先生是這麼理解的。”林幽妙微微點頭，然後抬眸看了楚雲一眼。“那我就預祝楚先生成功複仇。”

二人碰杯，一飲而儘。

“我死後，你將在眾神會議徹底立威。”楚雲放下酒杯，吃了一口菜。“為什麼你還要預祝我成功？難道你希望我拆你父親的台？”

“你死不死，並不會改變我什麼。對我父親而言，你也不算什麼重要的角色。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不如你二叔更重要。”林幽妙平靜說道。“這隻是一件必須去做的事兒罷了。”

楚雲輕鬆就能理解林幽妙這番話的潛台詞。

楚雲將眾神會議視作必殺之組織。

可反之，組織對楚雲的態度，卻是殺了最好。哪怕殺不掉，也並不影響什麼。

一個獨立的破鏡巔峰強者而已。犯得著讓眾神會議大動乾戈嗎？

就像在你的窗台上，有一隻螞蟻緩緩爬行。也許你覺得有些礙眼，可你真的會去廚房拿一把菜刀，將其大卸八塊嗎？

隨手捏死便算了。

就算一下沒捏死，也並不會影響你看風景的好心情。

這就是楚雲在眾神會議的定位。

礙眼，最好是能除掉。

但就算一次捏不死，也並不會引起太大的不適。

楚雲微微點頭，說道：“林小姐這麼說，還真是讓人沮喪。我以為，你們會絞儘腦汁將我除掉。這麼看來，我甚至還沒能入你父親的法眼。”

“楚先生。您大概還不知道我父親的身份。眾神會議，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林幽妙抿唇說道。“在全球範圍內，他的影響力和勢力，都是不容忽視的。”

“死後，也隻是一抔黃土。”楚雲噴出一口濃煙。“一堆白骨。”

這，便是楚雲的人生觀。

生前再風光，死後能帶走什麼？

倒不如愜意快活，為生活努力。

權勢這種東西，楚雲從不在意。也不曾追求過。

不知是因為出身豪門，見怪不怪，還是心性使然。楚雲向來閒散，隻要餓了有口飯吃，累了有張床睡覺。並無再多要求。

“這世上能有楚先生這般念頭的人，並不多見。”林幽妙抿唇說道。“不計其數的人向往財富和權力，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也義無反顧。”

“所以我命長。”楚雲一語雙關道。“沒那麼容易死。”

“反倒是令尊。”楚雲話鋒一轉，一字一頓道。“如果我乾掉那幾個殺人凶手還有力氣。我會嘗試著殺了他。”

“我會原封不動的轉達楚先生的原話。”林幽妙紅唇微張道。“不過以我對父親的了解。他應該不會放在心上。”

“招呼還是要打，禮貌問題。”楚雲說道。

“明白。”林幽妙為自己倒了第二杯酒。說道。“那我呢？如果你僥幸殺了我父親，最終會將我也殺死嗎？”

“我為什麼要殺你？”楚雲反問道。

“我是你仇人的女兒。”林幽妙說道。

“但你不是我的仇人。”楚雲挑眉說道。“隻要你不礙事，不觸犯我的底線。我倒是很樂意就像現在這樣和你吃飯聊天。”

“可像我這種人，終究會身不由己。哪有那麼多忙裡偷閒？”林幽妙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就等你不忙了再說。”楚雲掐滅了手中的香煙。與林幽妙碰杯。

“楚先生還真是心胸寬廣。”林幽妙一飲而儘。

“沒什麼。”楚雲聳肩道。“林小姐，除了這件事，還有彆的好消息嗎？”

“那不如你說說想知道什麼，我來看能不能告訴你。”林幽妙為自己倒了第三杯酒。

“你想過殺我嗎？”楚雲直截了當地問道。

“嚴格來說，我不想殺你。”林幽妙平靜說道。“但不想和不殺，是兩回事。你是眾神會議必殺之人。而且還當麵殺了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於公於私，我都會找機會殺了你。這就是我的身不由己。”

“理解。”楚雲微微點頭。

隨即，他話鋒一轉，又道：“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楚先生請說。”林幽妙點頭。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楚雲深深看了林幽妙一眼。“我和你之間隻有仇恨，並沒有任何私交。你圖個什麼？”

“圖你帥氣，圖你年少多金。”林幽妙玩味道。“行不行？”

“很少見到像你這麼有眼光的女人。”楚雲端起酒杯，主動敬酒。“將來你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