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那一刀,正好紮進了風衣男的咽喉。
因為力道夠大,徑直將風衣男子的咽喉給貫穿了。
他至死,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世上會有如此亡命之徒?
明知是死,還非要跟自己換命?
在人生最後那一刻,他並不敬佩殺死自己的老鬼。卻對那名拿命換自己的老鬼,生出了強烈的恐懼。
這便是楚雲部下的越級強殺?
這可以理解為越級強殺。但最好的解釋,是以命換命!
車廂內,飄蕩著刺鼻的濃鬱血腥味。
兩具屍體倒在了血泊中。
仍然站立的老鬼,卻神色冰冷。
蘇明月親眼目睹了這場廝殺,她素來淡漠的內心,終是泛起了漣漪。
那名老鬼,是為保護她而死。
可蘇明月甚至連對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
陳生目光平靜地望向血泊中的老鬼。
卻沒允許自己的內心生出太強烈的波動。
他知道,這場暗殺還沒有結束。
夫人的人身安全,也並沒有徹底解除。
公車,已經繞過了蘇家。並向著郊區駛去。
人煙逐漸稀少,車廂內的氣氛,卻並沒有因為風衣男的死,而得到舒緩。
相反,更加凝重起來。
“司機。你不準備停車嗎?”
陳生抬眸看了眼佩戴鴨舌帽的司機。
唇角掠過一抹冰冷之色。
這名司機身上並沒有特彆強烈的氣息。而且乾的是開車的工作。
從各方麵來說,他的實力或者在組織內的地位,應該不會比風衣男更高。
可即便如此,陳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今晚,他的任務是保護夫人。確保夫人能夠安全回家。
所有威脅,他都必須扼殺在搖籃中。
“還沒到地方。”
公交司機平靜說道。
他口吻毫無波瀾,也沒將剛才發生的事兒放在心上。
仿佛風衣男的死對他而言,是無關緊要的。
事實上,任務還在繼續。
風衣男死不死,的確與他無關。
“你要去哪兒?”陳生警惕地問道。
“這輛車的目的地在哪兒。我就開去哪兒。”司機口吻平淡道。“做人要有始有終。”
公車的速度加快了。
沿途中,竟沒有一人搭乘這輛死亡公交車。
陳生考慮過跳車。
可他不知道從哪裡跳車,才能躲避組織的暗殺。
而且,跳車是否會讓夫人受傷,這也是陳生無法保證的。
“留在這裡。”陳生看了老鬼一眼。
“明白。”
老鬼點頭。
坐在了蘇明月的前排。
他身上有傷,卻沒有經過任何處理。就這麼平靜地坐在座椅上。
反觀陳生,卻緩緩走向了司機。
司機旁邊有一個座位。
靠窗的。
陳生拉開車窗,點了一支煙。斜睨司機道:“如果我現在報信出去。你覺得你逃得掉嗎?”
“逃?”長相普通,而且看起來頗為年輕的司機反問道。“為什麼我要逃?”
司機說罷,話鋒一轉道:“你的主人,也就是楚雲。此刻所麵對的威脅。比這裡嚴重十倍。你能指望他聞訊趕來嗎?”
“如果是報警呢?或者燕京方麵的秘密部門?”陳生隨口問道。
“有用嗎?”司機平淡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們這一次麵對的是怎樣的勢力。也根本不了解,縱然你們用儘全力去掙紮,去反抗。也隻是白費心機。”
“今晚,你們都得死。”
公交車戛然而止。
停在了這條路線的終點站。
哐當!
司機推開車門,跳下了公交車。
然後,他一邊摘下手套。
一邊向車上的三人招手。
“下來吧。這裡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司機氣定神閒地說道。
那雙平淡的眸子裡,也看不出有什麼肅殺之氣。
可陳生和老鬼都對此人達成了共識。
他的強大程度,比風衣男更可怕。
甚至,他極有可能是一位破鏡強者!
組織這一次,是真的下血本了。僅僅是誅殺蘇明月,就派遣了一名接近破鏡的強者,以及一名破鏡強者。
那今晚楚雲所麵對的危局,又該有多麼凶險呢?
終點站停放了數十輛公車。
強光燈打在廣場上,顯得既明亮,又陰森。
偌大的終點站杳無人煙,仿佛來到了一座鬼城。到處透露著陰森可怖的氣息。
“我不介意你們以命換命。”
司機放下手套,神色平淡道:“或許我再等等你們的支援,也不是不可以。”
陳生聞言,心微微一沉。
的確,有十多名暗影已經趕來。
雖然能及時調動的人手不算太多。可有了這群玩命的暗影,陳生起碼能多一成勝算。
他不怕死,暗影不怕死,老鬼也不怕。
但他們所有人,都怕不能保護夫人,確保他的安全。
蘇明月若被暗殺,他們所有人,都沒了生存下去的理由。
“夫人,一會我和老鬼拖住他。”陳生靠近蘇明月,低聲說道。“您找機會離開。”
他聲音雖小,卻並不能躲避司機驚人的耳力。
不過司機沒有打擾這對主仆的談話。
因為在他看來,陳生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在一名正值當打之年的破鏡強者麵前,任何掙紮都是無謂的。
也許隻有楚雲親自現身,才有可能從他手中救走蘇明月。
但此刻的楚雲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分身來救他的妻子。
“你們忙你們的。”蘇明月淡淡搖頭。沒選擇離開。“我不會走。”
“這裡很危險。”陳生有點急了。
“我知道。”蘇明月反問道。“你們如果想跑,或許還有機會。”
“連你們都不肯走。我為什麼要走?”蘇明月平靜道。“這一切,本就是因我而起。”
陳生眼眶微紅,雙拳緊握道:“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夫人您!”
“不必有負擔。”蘇明月口吻平和道。“生死天注定。你能陪我走到現在,我已經很感激了。”
老鬼走上前,與陳生並肩而立。
“夫人。我們的命,是您丈夫賜予的。為您,為主人而戰,是我們存在的唯一價值。”
他拔出了匕首,冷冷盯著司機。
“今晚,誰想傷害您,必須踩著我和陳生的屍體走過去!”
說罷,他偏頭看了陳生一眼:“準備好了嗎?”
鏗!
陳生拔刀,麵無表情道:“送他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