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乘車剛上主乾道。便被一輛奔馳轎車攔住了去路。
看了看車牌,正是姑姑的座駕。
“停車。”楚雲抿唇說道。
“是。”陳生點頭。將車停在路邊。
他也看見了那輛奔馳。
更加知道這輛車的主人是誰。
有關楚家的事兒,楚雲從不會主動去提。但也沒有瞞過陳生。所以他知道不少。
包括楚雲從某種角度來說,既是楚家長子嫡孫,也是棄子。
楚雲走下車,然後坐上了車牌為京C1217的奔馳轎車。
“開車。”
楚紅葉紅唇微張,表情卻並不平靜。
轎車緩緩駛向遠方。車廂內的氣氛,卻說不出的壓抑。
今晚,楚雲接連惡戰三大破鏡強者。殺一個。打殘一個。並與洪十三打了個旗鼓相當。
今晚過後,楚雲在武道世界的地位,必定大大提高。
可此刻,他的身體卻虛弱到了極致。
“你今晚的行為,太冒險了。”楚紅葉口吻清冷道。
“我知道。”楚雲微微點頭,隨即笑道。“但有些事兒,我必須去做。不做,我就枉為人了。”
同樣,枉為人子。
“那在你心中,你的父母是希望你為他們報仇。還是健康的走完人生?”楚紅葉罕見地說出這樣一番言論。
這太健康,也太像一個顧大局的長輩了。
很不符合楚紅葉的行事作風。
楚雲笑了笑。反問道:“姑姑。如果我提前告訴你這一切。你會反對我嗎?”
楚紅葉搖頭:“不會。”
“謝謝。”楚雲吐出一口濁氣。“我對他們,必須有一個交代。但我更在意活著的人。”
如果因此讓楚紅葉生氣。楚雲會感到遺憾。
而對父母,他更多的是擔當和責任。是為人子的義務。
父母被謀害,當兒子的要是不為他們報仇。楚雲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這也是楚紅葉心知肚明的。所以她不會阻止楚雲。
“你知道在未來,你將麵臨怎樣的挑戰嗎?”楚紅葉深深看了楚雲一眼。“你知道連你父母都沒能打敗的敵人,有多麼強大嗎?”
“遲早有一天我會知道的。”楚雲點了一支煙,他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身軀上,也不自禁地滲出了冷汗。
他虛弱極了。
連說一句話,做一個簡單的動作。都需要極大的毅力支撐。
“下次再有類似的事件發生。記得提前給我打個招呼。”楚紅葉看出了楚雲的異樣,口吻溫和了許多。“我也破鏡了。”
楚雲微微一笑,點頭道:“恭喜。”
楚紅葉微微閉上了紅唇。
這沒什麼值得恭喜的。
她和楚中堂分家後,努力打造了一個龐大商業帝國。
一個比起楚家也不遑多讓的商業帝國。
而在武道方麵,她也從未掉以輕心。
始終不曾被楚雲甩在身後。
她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能夠陪伴楚雲走好每一段路。
他這一生,自己不會在任何時間段缺席。
這是老爺子對她的叮囑,也是她內心的全部想法。
她無法想象沒有楚雲的生活,會變得多麼糟糕。
所以她不會允許這樣的事兒發生。絕不。
當轎車抵達春秋府時,楚雲剛下車,便彎腰吐出兩口鮮血。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渾濁不堪。
就連氣息,也變得微弱之極。
他的傷勢並不致命。可接連挑戰三大破鏡強者,令他耗儘心力,仿佛連靈魂都要被抽乾。
楚紅葉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楚雲,蹙著眉,走進了春秋府。
屋內有一位客人。
當楚雲在洪家大打出手時,楚紅葉就親自將他接到了春秋府。
“薛神醫。麻煩您了。”
院內,楚紅葉向一名五十出頭的男子微微頷首。
被稱之為薛神醫的男子並未多言,隻是動作沉穩的扶住楚雲,將他送進了事先安排好的房間。
房內中藥味極為刺鼻。
各式各樣的工具,也擺置在長桌上。
這是很傳統的中醫治療手段。但放眼華夏,眼前這位薛神醫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薛家世代從醫,從建國前,就是頂級大領導的禦醫。至今,薛神醫依舊行走在那紅牆之內。是不少領導最為信賴的神醫。
隻要是薛神醫能搞定的疑難雜症。沒有領導願意去醫院。而對薛神醫提出的許多保健項目,領導們也十分推崇,並身體力行的嚴格執行。
進了房間內,楚雲的腦子已經有些不清醒了。
一方麵是體能消耗過度,大致大腦供血不足。另一方麵,也是薛神醫小施手段,讓楚雲陷入半昏迷狀態。至少在整個治療過程中,不至於太過難受。
外傷並沒有花費薛神醫太多時間。
反倒是內傷,體能的過度消耗,讓薛神醫煞費苦心。
幾枚銀針紮進皮膚,楚雲的臉色陡然變得潮紅。渾身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約摸一刻鐘的治療,薛神醫打開一個漆黑的小盒子。將裡麵接近墨綠色的膏藥塗抹在了楚雲全身。除了臉龐,連脖子也沒放過。
全部治療過程超過半小時。
當結束這一切之後,薛神醫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明顯浮現一抹憔悴之色。
安頓好楚雲,薛神醫走出房間。
楚紅葉一直在院內等候,她站得筆直。皎月之下,仿佛一尊女神。卻又露出生人勿進的冰冷之氣。
“睡一覺就能恢複七八成。”薛神醫緩緩說道。“但以後不能再這麼拚命了。他就算再命大,身體的潛力也是有限的。一直這麼過度消耗。我怕他活不長。”
這就像是橡皮筋一樣。頻繁的過度拉伸,時間久了,橡皮筋就會失去彈性。成為無用之物。
人也是一樣。
頻繁的過度消耗,再怎麼拚下去,不就成了廢人?
“我會叮囑他。”楚紅葉點頭說道。
“但他今晚已經走上了複仇之路。”薛神醫微微搖頭,歎了口氣道。“今後的路,又豈會好走?”
“他性子一直倔強。認定的事兒,誰也改變不了。”楚紅葉平淡道。
“可單憑他現在的實力,又豈能與他母親的敵人抗衡?”薛神醫皺眉道。“夫人對我有恩。我不希望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死於無名。”